第38章衙门找上门是福还是祸？

清晨，太公刚在庭院里打完一套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祖母神色慌张地从外边破门而入。爷爷！她唤了一声。

咋了？孩子。

俺听人说昨儿衙门里有人来打听孩子他爹。

哦？太公吃了一惊：你莫不是听扭了吧，错把打听俺听成了你男人？

不是，不是，爷爷，确确实实是来打听孩子他爹的。

怎么会呢？他又没犯什么事。要说俺嘛，早年跟捻军起过事，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朝廷已在当年颁布了大赦令，凡弃乱回乡不再闹事的人都既往不咎，俺想这会儿他们也不会没来由的找俺的茬儿。

爷爷，你别弄差了，人说衙门来的人明明白白打听的是孩子他爹的事，跟你老没牵连。

是嘛？那把你听来的话原原本本一句不落地跟爷学一遍。

祖母喘了口气静下心来一字一板地讲起了她听来的话——

今早，她原想让大姑给太公送饭来，但见她正扑在一挂网上修补脱不开身，就自己包好饭带上洗净熨平的衣服向爷爷家走来，半路上遇见了乡约家的娘子，她神经兮兮地把比她小几岁的祖母扯到一边问：

大妹子，你家孩子他爹赶海回来了吗？

没呢，嫂子，有事吗？

乡约娘子左顾右盼了下，然后附到祖母耳边小声说：昨儿头晌衙门里的三班头儿杨大爷带俩武弁来村公所找俺家官人打听你家里的了。

哦？祖母一愣：有啥事吗？

没细说，只是打听他在家没。

那俺哥咋说？

俺家官人知道他打渔没回来就如实跟他说了。

那杨大爷没再说啥？

想说来着，可掂量了一会儿又变了，说是等你家里的回来再说。

噢？……祖母望着她那副样子心里直打鼓。

你家里的在外边没犯啥事吧？乡约娘子试探地问。

祖母说：他以前犯没犯过事你跟哥也不是不知道，至于这次出海犯啥事了俺还没听说，再说了，在海上打渔能犯啥事！

可也是，大妹子，不过他们衙门里的人无事是不会上门找人的，况且这回来的不是捕快，是三班的头儿杨大爷，俺猜事情还不会小呢！

听她这么一说，祖母心里愈发地没了底，她没等乡约娘子再说下去，就转身向爷爷家跑来……

是啊，要是犯了事来家捕人是捕快的事，可这回来的却是衙门里三班头儿杨大爷，这其中到底蕴涵着什么事呢？让人不可思意！太公捋着他那绺山羊胡，在庭院里慢慢地踱着百思不可解，末了他伫足转身安慰祖母说：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把心放肚子里去，不用怕。孩儿他爹不是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吗？这期间俺到城里去找衙门里的熟人打听打听，究竟出了啥事。

祖母绞着手指喃喃道：好，爷爷，你去打听打听，但愿一家人太太平平的啥事都没有！

太公丝毫也没耽搁，当天就搭车去了城里。他找到一个跟县衙三班头儿关系很近的一个知己了解了此事，原来这位杨大爷对祖父擒拿格斗的功夫很欣赏，尤其是对他赤手能抓碎砖瓦石块的硬功夫更是钦佩不已。近来他顶头上司夏知县夏老爷急着要给自己物色一个护身的保镖，于是他就举荐了祖父。他在夏知县跟前夸耀说：

那功夫还了得！在莱州湾一带接连数年打擂无敌手，更有他那一张铁掌，随手抓起一把石头子转眼工夫就攥成了粉末末。

夏知县听了大惊：真的假的？

嘿，大老爷！小的敢在你跟前撒谎嘛？

嗯，要是真有这神功给老爷俺当护身保镖那敢情是好，但不知他愿意不愿意。

这还不容易，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买鬼推磨。只要大老爷肯多出点银子，还怕他不来给大老爷效力？

嗯，你说的是！你说俺该给他多少包银？

他一个庄户人家，没多大的身价，你给他一年二两银子就够。

行嘛？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准行，他一听年俸二两雪花银，准保乐得屁颠屁颠的。

那好，你给俺招来俺见识见识他，是不是跟你说的有那么大能耐。

准没错，小的不敢在大老爷面前撒谎。

他若是货真价实，俺给他这些。

夏知县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作了八字。杨班头儿瞅了一眼吓了一跳：这么多？都快赶上俺的薪俸了！

只要这小子能死心塌地地为俺效劳，俺愿出这个血。

可也是，可也是！杨班头儿频频点头称是……

一年给你八两银子做薪俸，你干吗？

太公对刚从海上打渔回来的祖父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末了问。祖父沉思了片刻淡淡地一笑：

要说八两银子对咱庄户人家来说真是不少，俺拼着命接连干上几年也赚不来这么多钱。可给他这种人当差，为虎做伥，他就是再给俺翻上十几个翻的薪俸，哼哼，俺也不伺候！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像他这样的脏官，甭说护着他，俺还真盼着有朝一日能有哪个壮士早点将他送到阎罗小鬼那里去，省着留在人世间祸害咱百姓。

太公望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赞许和舒心的笑，他点了点头，说：嗯，好样儿的！爷没把你给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