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祖父的心愿终于如愿以尝了

九爷当着孩子们的面狠狠地教训了干秫秸一顿，但事后仍有一桩心事让他久久放不下，这就是他虽然把孩子们从迷途中拉了回来，但是，谁又能保证类似这样的事不会再来侵扰孩子们呢？要知道这两个孩子求艺心切却难辩是非，一时疏忽再误入歧途怎么整？这不是眼睁睁的把两棵好苗子往大染缸里送吗？说实在的，九爷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祖父这小家伙，一些孩子还偎在娘怀里耍娇的时候，他就来到打谷场，从大人那林立的大腿根儿底下钻进场子里边来，探着小脑袋瓜儿、瞪着一双乌黑锃亮的大眼睛、如醉如痴地盯着那些习武的人看，看着看着竟情不自禁地伸胳膊撂腿地跟着练起来，虽不在行却也有那么点样儿。去、去、去，到一边玩去，别在这里碍事！

九爷尽管口头上这样说，可实际上并不一定非要将他清出场去。等他稍大一点，胡踢乱打居然也有那么点样式了，九爷便在心里说：

嗯，这娃子，虽然读书不上进，却是块习武的好材料！……

如今，虽还不够进入演武堂的年龄，但毕竟比过去年长了几岁，九爷思虑再三，最后决定破一下堂规，提前把两个小家伙招进演武堂来。他把这决定跟堂里的几个德高望重的师父说了，也得到他们的首肯，于是这件事就这样顺理成章地通过了。

不过在履行入堂手续之前，九爷先把祖父和振庸叫到身边来跟他们交了下心：

告诉爷，小小的年纪为啥这么爱习武？

两个小家伙竟然脱口便说：俺们要包打天下！

这让九爷听了很是吃惊：豁！你俩的志气还不小呢。

就是！两小家伙愈发地张狂：俺们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这想法不错，可天外有天啊。

祖父问：啥叫天外有天？

九爷解释：就是能人上边还有能人。

祖父说：那俺们就做最上边的那个能人！

振庸随声附和：对，做最上边的那个！

九爷笑了，连连摇头：做不了，做不了！

祖父执拗地说：咋做不了？能，就能！

九爷依旧摇头：爷不跟你们犟，也不说你俩有这样的志气不好，是啊，做事谁不想往最好了做。可是……好了，好了，不掰扯这个了。爷今儿要跟你们说的是，学武可不是为了打打杀杀，更不是为了逞能。

祖父问：那为了啥？

健身，养性啊！

健身，养性？

对呀，练出一副好身子骨儿来，悟出一套做人的道理来。

祖父说：这……俺不懂。

那强身你懂吧？

这俺懂。

对，有副强壮的身子骨，在家可赡养父母，出外则可多行仗义。

噢，是这样啊？……

祖父跟振庸对这席话似懂非懂。九爷瞅着他们又笑了：这些道理你们长大后就明白了，现在不懂就不懂吧，但有件事你们可要记住，学到手的武艺不能用来欺负人，尤其不能用来欺负那些比自己弱的人，你俩听明白了没有？

祖父跟振庸一起说：听明白了！

你俩要是不听话破了规矩，爷可不轻饶你们。

知道了，九爷爷。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儿卯时来堂磕头吧。

好的，九爷爷，到时候俺们一定来！

孩子们清楚，在堂上给祖爷爷磕了头，就是演武堂里的人了，这个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让他们等到了，他们高兴得不能自禁，出了演武堂的门一路上翻跟头。时辰还早，他们出了庄来到了大海边，在一片生着红柳的沙滩上停了下来。祖父枕着一丛暴露在沙土外边的红柳根躺了下来，振庸也学着他的样子做。晴空万里，有几朵行云变幻着身影在他们的头顶飘过。一阵阵海风穿过柳丛徐徐地吹来，带着股浓浓的海腥味。祖父随手折了根柳条在嘴里嚼。

振庸！

嗯？

进了演武堂咱俩可就是师兄弟了。

对呀，你是师哥，俺就是师弟了。

这样叫挺好听的。

就是。

可咱还不是亲兄弟。

这又有啥呀？

不如亲兄弟好。

那咋整啊？

俺见他们大人在一起拜把兄弟，这么一来就跟亲的一样。

那咱们也拜好吗？

你愿意做俺的亲弟弟吗？

愿意！跟你在一起真好玩，俺早就想做你的亲弟弟了。

祖父兀地坐起来：那咱们现在就拜。

振庸高兴地喊起来：好哇！

可祖父却摇起头来：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