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难道女人天生就是软弱的吗？
听我父母讲，三姑一生刚强，但也做过一桩与自己性格相违的事情，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令我百思不解。或许软弱真的就是一个女人所无法改变的天性？或许她终于屈服了孙近亭要为祖宗传子接代的压力？或许她盼子心切自己不能生就选择了那样一种解决的方式？或许她把测试她们夫妇不生育的原因究竟出在谁身上的机会让给了孙近亭？或许……总之，三姑做出了一件与自己性格大相径庭的事情。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三姑跟孙近亭达成了协议：在孙不纳妾的前提下，允许他在外边跟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女人生一个孩子领回家来抚养。孙在得到这个许可之后高兴得发疯，也做出许诺：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这以后他保证不再在三姑耳边提传宗接代的事。
那好，这女人是我给你找还是你自己找？
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他把跟他上过床的女人挨个儿掂量了一遍，最后还是落到了巧巧的身上。这是因为巧巧不仅年轻，而且很有些姿色；其次是她在其母的教练下床上的功夫很不一般，她可以让任何一个跟她上床的人都魂飞魄散；当然，这里更主要的是他知道巧巧曾怀过孕，他在她肚子里撒下的种子不至于白废，会有收获的。
三姑不太满意他选择的这个女人，觉得很低俗，但他坚持。
好吧，就由你，不过你可要听清楚了，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错过了就别想再有下一次。
知道了。
那么你把她找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巧巧当天就被他用车接了来，三姑见她那副搔首弄姿的淫荡样儿，心里直作呕：还是个读过诗书的人呢，竟相中这样一个没教养的女人，由此可见他身上的格调要多低俗有多低俗，这对狗男女凑到一块堆真是一丘之貉！
三姑连眼皮都没抬地对她说：知道找你来是为什么吗？
知道。
那好，你听清楚了，时间是两个月，在马迭尔旅馆三楼给你们包了间客房，这段时间你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里边，哪也不能去。事成之后给你买一套房子，外加一万块现大洋。
巧巧听了高兴得心尖儿都直打颤：好的，太太，俺一定听话，老老实实地呆在里边，哪也不去，直到给你……
什么？！三姑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忙改口：是、是……给孙爷生个又白又嫩的大胖小子。
你这个月的月经什么时候来？
还得过两、三天。
好，来了马上告诉我。
是，太太。
没事了，你去吧。
送走她之后，三姑在客厅里又思忖了半晌，最后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凤的家：你来一下，我有事要求你。
张凤撂下电话乘自家车随后就到。她听完三姑的讲述气得半天没说上话来，她叫着三姑的名字说：这还是从前的你吗？你的所作所为怎让我越来越认不出是你了呢？
三姑蹙起了眉头既无奈又烦恼地说：好了好了，我心里够憋闷得慌了，你不要再给我火浇油好不好！
那你就这么放任他？比他强上一万倍的好男人这世界到处都是，你闭上眼睛就能抓一把，干嘛要在他这棵滥树上吊死。
三姑摇了摇说：我太累了！我不想再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上边费心思了，就这样吧！
张凤见她这副样子十分的无奈，只好叹了口气说：你吩咐吧！
三姑说：回去告诉你家先生，从局子里选派两个精悍的便衣，住进马迭尔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去，看住那女人，除了孙近亭，任何男人都不许她接触。
好吧，我遵命就是了。不过……
张凤还想要说点什么，被三姑顶了回去：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你走吧。
张凤遗憾地瞅着她，见三姑烦躁异常，又不理她，就只好告退。
马迭尔旅馆坐落在哈尔滨闻名遐迩的中央大街上，它跟这条街一样有名，是一个俄籍犹太人在此建造的，上下三层，外形紧凑而奇特，属新古典式风格，其内壁装潢华丽而讲究，尤为令人称道的，是那几幅特请俄罗斯宫廷大画师戈巴代夫绘制的、以《圣经》故事为题材的油画。旅馆的下层是饭店舞厅兼电影院，二三层是客房，每层都辟有六套豪华包间，里边洗手间、浴池、化妆室应有尽有。巧巧有生以来第一次住进这么豪华舒适的房间，而且事成后还有丰厚的回报，她真是高兴得发狂，一跨进门槛就一头扑进了欧式弹簧床上的被垛里，格格地乐个不停。但她哪里知道，就在她住进来的同时，有两个身怀绝技的便衣警察也占据了她隔壁的一套包间。孙近亭神清气爽，修饰得焕然一新，准时来到这里跟巧巧组成了一对临时夫妻。他们情投意合，双进双出，夜里共寝，白天则流连在舞厅和电影院里。孙近亭可以随意出入，而巧巧则以旅馆的大门为限。
栾太太对此倍加关心，几乎一天一趟，进门就问：怎样了？
巧巧最初还满有信心地说：哪能这么快，过几天肯定会有的。
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地递减，她开始沮丧了：还没有。
怎么回事？
这我哪知道啊！
吃的怎样？
没有那么再好的了！
是不是吃多了？要知道吃多了对受孕也不利。
我吃的正好！
睡觉呢？要知道睡不好太疲劳了也不利。
我睡得很足，比在家时睡得都好。
那……他那活儿好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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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还用问我！
栾太太面现赧色，过了一会儿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安慰道：沉住点气，现在离两月还有些日子。记住了，要克制点自己，尽量跟他保持一致，完事后，把腿支起来，脸朝上躺着，别让它流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跟俺说过不止一回了。
尽管巧巧听得不耐烦，栾太太还是来一回嘱咐一回。然而，事与愿违，她娘儿俩几乎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限期内巧巧还是没有怀上。孙近亭也好沮丧，苦着脸要求三姑能不能再宽限一个月，三姑想了想，答应了。然而，半个多月又过去了，巧巧的子宫里还是空空如也。
怎么办？要是不达目的的话，那套房子和一万块现大洋可就要泡汤了！说实在的，这真比揪她娘儿俩的心还难受。
看来孙先生那活儿不中用，依我看还是另找男人吧。
我看也是，就按你说的做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