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儿子的反卦使高氏父母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先把这事扔到脑后去，说的容易！高魁荣从万恒聚家回到铺子里后就像害了一场大病似的，他一想起万恒聚向他描绘的自己未来媳妇的模样儿心里就翻个儿，明明是一块大印记嘛，爹娘却偏偏说是一颗美得再没有那么美的美人痣；明明是个鼠眼塌鼻子暴齿的丑婆娘，爹娘却硬说是个百里难挑一的俊媳妇，爹啊娘啊，你们这不是作践儿子吗！儿子再愚再傻也不能说这么个女人来家呀，何况儿子这阵子生意做得好，在乡里乡亲中已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要吉利？这都是胡扯！俺没供财神生意不也做得挺好吗？即使这女人真能给俺们高家带来福分，就她长得那副丑模样儿俺也不要！不要！……象着了魔似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虑着这些个事情，因此上他食无味睡不香，没让万恒聚多操心，他自己就选了个日子回乡里去了。啥？啥？要退亲？听儿子一说，他爹他娘惊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为啥嘛？

她……她长得忒丑！

你看见了？

没。

那你咋知道她长得丑？

有人看见过她。

谁？

是……别问了，她脸上是不是长了颗痣？

对呀，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嘛。

对了，就冲她脸上这颗痣俺死活也不娶她做媳妇！

这就怪了，他娘拍着掌心说：就因她胎里带来的这颗痣，咱才上赶着跟人家定的这份亲呀！

他爹也说：这是颗福痣，你为啥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这亲哪能说定就定说退就退呀？

不愿意就退！

这十里八疃你见谁家这么做了，再说这事也由不着咱哪，人家愿不愿意还是回事呢！

俺不管！这事是你们替俺定的，你们再寻着法子替俺退了好了，大不了咱破费点钱。

钱是小事，这面子咱丢不起啊！这么一来谁还敢再跟咱高家定亲呀？

不定就不定，俺情愿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娶这样的媳妇！

天爷！老两口叫苦不迭……

他娘。夜里，老两口倒在炕头上睡不着觉，老头子先开口了。

嗯？

那媳妇你不是亲眼见了吗？

是啊。

她丑吗？

不丑，俊着呢！

会不会看错了？

哪能呢！脸对脸，眼对眼，看得一清二楚。

嗯，可也是，早就听人说他王家闺女长得俊，要不陈举人家也不会把他家大闺女娶家去做儿媳妇。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多嘴，胡沁了一通，惹得孩子来家瞎闹哄，他爹，你说这事咋整？

咋整，这退亲是件简简单单的事嘛？

这俺知道，可魁荣死活要退啊。

唉，老头子长叹了一口气，半晌不语。老伴等急了：

你倒是说话呀，俺等着你拿主意呢。

依俺看……这样吧，魁荣不是还要在家住些日子吗？你寻着法子从他嘴里把那说瞎话的人打听出来，到底这人揣的是啥主意，咱把事情打根儿上弄明白了才好下笊篱，你说不是嘛，他娘？

嗯，你说的在理儿！

次日，他娘费了不少的口舌才从儿子的嘴里把万恒聚的名子要了出来，她把这跟老头子一说，老头子摇了半天头说不上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万叔可是个顶深沉的人哪，不会是弄错了吧？

没错，魁荣清清楚楚说的就是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头子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老伴乜了他一眼说：你也别太信自己的老眼光了，人心隔肚皮，说不定啥时候就杀出个程咬金来，俺听说他家香香也快要到娶亲的年纪了。

是啊，岁数跟咱家魁荣差不许多。有婆家了吗？

没听说。那会不会是……老伴猜测着，老头子蓦地醒悟过来：啊，他娘，俺琢磨过来了，他是想把他家的香香说给咱魁荣啊！

能是这样吗？

准是！

那这以前他跟你提起过这事吗？

没直接提，可绕着弯儿往这边引过。

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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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咋没听你回来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