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万恒聚的报复伎俩开始实施

本世纪初，中国山东胶州湾一带沦为德国的租界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随着战局的发展，作为协约方的德国越来越处于劣势，早已对中国领土垂涎三尺的日本帝国主义见有机可乘，便以维护同盟国英国利益为名，于一九一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对德宣战，表面矛头指向德国，实际上是对中国的，日驻华公使日置益向中国政府通知对德通牒时竟蛮横地说：此事与中国无关，中国只能服从通牒内容，如果中国发生任何内乱，日英将加以镇压。随后便违犯协议派部队在中立区龙口强行登陆，直指青岛和济南，十一月七日攻陷青岛，德宣布投降，日军至此全线占领山东。他们一边像对待友人似的欢送德俘回国，一边把中国人民当成亡国奴横加迫害，他们四处张贴律条严令：“妨碍我军一切行动者处斩”“一人之犯，该村人尽处斩刑”，就这样许多乡民被无辜集体屠杀。侵华日军所到之处奸抢烧杀无所不为。在一村庄，日兵要毛驴农民给了骡子，结果全家被刺刀挑死。日军在占领区的种种暴行激起了中国人民的反日浪潮，除游行示威向北洋政府请愿外，还开展了抵制日货行动，而且越演越烈。当时，龙口居民与全国人民的行动是一致的，他们也加入到抵制日货的行动里来，他们宁可不穿不用也不买日货，这对以经营东洋货为主的高家铺子的生意无疑是一个沉重打击。当这种趋势刚露端倪的时候，负责给高家铺子进货的万老二就征询他哥万恒聚的意见：

东洋货日渐卖不动了，是不是不进或者少进点为好？

万恒聚手抵下巴目光盯着窗外思忖了半晌，一丝讪笑从他的眼角悄悄地滑过：不！他冲兄弟极其果断地摆了下手，要多进，而且还要把他手头所有的现钱全都兑换成东洋货！

他兄弟不解：哥，你这是……？

甭细问，你就照哥说的去做吧。就这样高家铺子从里到外都堆满了东洋货。

高魁荣自打成了家娶了媳妇就没把心思放在生意上边，他出于对万家兄弟的高度信任，把铺子里的一切——包括经营什么、经营多少——都交给了他们，他自己俨然成了个甩手掌柜的。万家兄弟也没辜负他的信任，把个铺子经营得有条有理红红火火，月月季季都不少拿盈利，而且万家兄弟又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不用他自己提出来，每隔个几天就催他说：去吧，回家去吧，去跟媳妇热乎热乎去吧？要不就问：

怀上没？

还没。

那你还来这做啥？快回去！媳妇啥时候怀上你啥时候回来。

那这里……？

咋，你还信不过俺兄弟咋的？

信得过！信得过！那就谢谢叔们了……

就这样高家铺子实际上成了万家铺子。

起初，抵制日货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一些学生模样的娃子来到铺子里限令他们几天之内把日货下架停止销售，要不就在门面上贴些花花绿绿的标语，呼一阵子口号也就走了，一些居民——特别是那些熟客——该来买还照样买，因为东洋货的确比地产国货既好又便宜。然而，随着日本帝国主义意欲侵吞我胶东半岛嘴脸日益暴露，当地居民反日的情绪也日益高涨，尤其是听到或看到日军屠杀我无辜百姓更是义愤填膺，他们不但自己不使用日货，看见谁买日货便嗤之以鼻，或骂他为卖国贼。就这样高家铺子里的生意便一天比一天惨淡了，想转卖国货，又没资金，所以只好死守。一天打烊后算了下账，其卖钱额还没过去的十分之一多。始料不及，真是始料不及啊！万恒聚当着高魁荣的面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说：

这样的事谁能料得到呢？

咱又不是神仙，高魁荣说。

你能这样体谅叔，叔也就放心了，俺想这局面不会持续太久，过去这阵风还会好起来的。

叔说的是，叔说的是。

听高这样说万在肚子里暗笑。然高魁荣却哪里知道自己在无意中跌进了他万恒聚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