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求去
第73章求去
含琳一听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一样，一时就气恼起来！“你想得美，谁想对你好了！我烦你还来不及呢！”这话说出来也不再看含玥是何神色，跺了跺脚就往西院跑了。含玥被撂在原处，不免又是叹气，她们姐妹若想修好只怕还要不少水磨工夫。
萃寒见含琳走远了，便上前来扶着含玥，嘴里道，“十姑娘也是放不下面子……”
“随她去吧！”含玥也不大在意，看了萃寒一眼就问，“七夕呢！”似乎从开席就没见她的人影了！
“被她干娘叫去说私房话了！与我说了一声，我就应承了她！”
含玥没再言语了，心里却不免生出些不自在来，七夕这丫头是姚妈妈亲自要过来的，如今眼见着得了重用，可她在孟家的牵扯太多，日后能不能忠心跟着她也是难说……
等含玥回了席间，两边席面上已是换了汤羹上来，含玥往东边看了一眼，见二哥哥孟珏三哥哥孟璋都眼见着眼神飘忽，只怕为了陪两个妹夫也是喝了不少。含玥免不得又看了看薛凤潇，看他倒是镇定自若，脸上连一点红晕都不见，想来也是，今儿来的两个姑爷一个是沙场上惯于刀兵的武人，一个又是见惯场面的风流公子，孟家区区几个文仕哪里应付得了！
想是含玥的目光停的久了，老太太就笑了，“小九用不着担心，刚刚你姑爷过来跟我敬酒，我瞧着一点醉意没有呢，只怕那一桌的人都趴下，也奈何不了他，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生吃酒听曲就是！”
含玥免不得面红，“祖母说笑了，小九是担心爹爹！”
孟岚也笑道，“是，是，是，我们小九哪里是有了姑爷就忘了老爹的人呢！”
她声音响亮，这一声说的连帘帐那头的人都免不得侧目过来。含玥一抬头就对上薛世子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碍着刚刚被打趣，她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忙又低下头去。
“砰”的一声脆响，却是含璃手里的杯盏掉落在碗碟上，殷红的玫瑰露便溅了几点到她裙子上，好在她一身红裙倒也显不出什么，众人看过来也只见她脸色微微泛白，一双眸子敛了下去，却是看不出情绪，“她们唱的好，一时就听住了……”
“也不怪你听得入神！连我也听着好呢！”杨氏忙着替女儿遮掩，“这几个小唱儿常在大富之家露面呢，这一阵子倒是比京里的几个戏班子更得人喜欢，唱的不好，哪儿来这样的生意！”
含玥指尖在铜胎掐丝珐琅小盏上摩挲着，眸光若有若无的看了含璃一眼，杨氏这话撇清太过，更引人猜疑，含璃看到薛凤潇与她眉眼相撞就这般沉不住气了，也不怕四姐夫看出端倪来！
耳边就听杨氏又起了新的话头，“……我打算这几日就开始走六礼，老太太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的？”
这说的是大爷孟琛的婚事！诚毅侯府那边儿也是爽快，孟家这头刚给了嫡子名分，那边儿就急了起来，只怕是看着孟家连着招了两个公侯世子做姑爷，也开始眼热起来。
“还是打发个稳重的婆子去任家问问吧，咱们是娶媳妇进门，也不怕低任家一头！”老太太笑着道，“再说咱们家这是头一回娶孙媳妇，是宗妇，铺张些也没什么！”
杨氏听到宗妇两个字，面上的神色就淡了下来，“就依了您的意思办！”
看着杨氏不快，孟岚心情大好，扬着嗓子就道，“要我说大哥这件事办得好，既给了侯府的体面，又让咱们家有了正经嫡子，日后这么大的家业也不愁后继了！”
说着又放大了声音向着坐在男眷那一席的孟琛说道，“琛哥儿，你父亲对你期望大着呢，日后娶了媳妇可不能忘本啊！”
孟琛自然规规矩矩的应和，又起身过来给老太太杨氏等人敬酒，面上颇为恭敬，少不得又得了几句夸，连老太太都说，“学里的先生教的不错，如今越发出息了！”
杨氏在一旁听着脸色却越发阴沉下来，几乎就绷不住了，到底还是含璃借着大姐含珠刚生下的小少爷岔开了话。
“大姐儿是个有福相的，如今也儿女双全了，得空了咱们也去给她添添彩！”老太太对这个已出阁的大孙女也算怜爱有加，加上含珠又有伯夫人的身份在，她的话说的是极好听的！
含璃又笑，“还是祖母疼大姐！到时候我也去，沾沾大姐的光！九妹妹也一道吧！”说着又看含玥。
含玥也没有不应的道理，只道，“自然要去的！”
“好，好，你们姐妹和睦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你们要记着你们都是骨肉血亲，理应比旁人要亲近，相互帮衬总是好的！”说着眼睛就不自觉就往明姐儿身上飘，显然这是当着众人的面儿给外孙女铺路。
含璃含玥两个都是灵醒人，如今在座的只她们两个嫁得最好，旁人的眼睛都看着呢，自然没有不应下来的道理。
一顿饭下来，已是半下午了，含玥又拐到了慧姨娘屋里略坐坐才跟着薛凤潇上车回国公府！
从孟家回来，含玥的日子过得颇为悠闲，薛凤潇却忙得很，每日里早出晚归，时常紧锁着眉头。倒是含玥除了每日里的晨昏定省，就是陪在婆婆白氏身边看她料理家事，余下的时间就窝在流觞馆打发日子。
这一日得闲儿，姚妈妈就过来与含玥说私房话。自从含玥出嫁，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加上之前那一病，身子竟是大不如前了。含玥为了让她静养，便做主在紧挨着国公府的杨柳胡同买了租了间小宅子，让姚妈妈跟着江顺两口子一到住着，这一回进国公府大有告别的意思。
“老婆子也是有儿女的人，哪能赖着你给我养老！”
两人说了小半日，姚妈妈还是坚持要走，当年林氏在的时候，姚妈妈一家子便拿了卖身契脱身出去，这些年她的儿女也在京郊置办了田宅，要不是姚妈妈放不下含玥，早就随儿女一道享福去了。
“你呀，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吧，也让我带一带自己的小孙子，享几年清福。”
话说到这儿了，含玥还有什么话说，只红着眼圈闷闷不乐的点了头。
姚妈妈见了就把含玥搂在怀里，“从前我是不放心，如今看你嫁的好，姑爷也好，婆婆也疼，我呀也就放了……”
含玥眼睛一阵一阵的发酸，从她在孟含玥身上醒来那一刻就是这个老仆一日一日的细心照顾，她哪里会没有感情，可终究姚妈妈还是有自己的儿女，她不能为了自己的贪恋，不放人家走。
见含玥点头了，姚妈妈又道，“走之前我再啰嗦你几句，国公府的事且不去说，单说这流觞馆里头，你作为女主子也要拿起几分气势来，姑爷身边原来伺候的丫头，多少都是有来头的，你手腕太软了怕也压不住！夫人再疼你，这屋里的小事也不能总去烦她出来压阵！日子久了，你自己不得历练，下面人也不服！”
“再有，就是通房的事……”说到此处，姚妈妈不禁望了含玥一眼，眼里不免也多了几分怜惜，“大家大族的，子嗣不盛，到哪儿都说不过去的！夫人体贴你，架不住上头还有太夫人在，等你生下嫡子了，也得思量着给姑爷选两个屋里人，这种事上你可不能使小性子了，要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姚妈妈自小带她到大，连她都这样说……含玥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
“您是看好了七夕？”这丫头是姚妈妈手把手提拔起来的，含玥一早就看出来姚妈妈的心思？
姚妈妈点头，“这丫头小你两岁，年岁正好，性子也安静也好拿捏，等你有了身孕，可以寻机提拔她上来，只是在你生下嫡子之前，避子汤还是要给她喝得！”
这番话说出来，恐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含玥手指绕着腰间的流苏，眼眸看着脚尖儿……
姚妈妈也有几分不忍，“也不是马上就让你拿主意，我这不是要走吗，总得先交代你几句，这种话也不好让别人带，你心里有数就好，横竖也还得再等等……”
“我晓得您是为了我好……”含玥抿了抿嘴，却是没有旁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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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妈妈叹了口气，知道含玥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可想想她新婚还不到一个月，自己这话说出来，她不高兴也是常理，终究只是摇头笑了，一手摸着含玥的头搂进怀里，嘴里喃喃，“到如今我也总算对得起主子了……”
这一日含玥从钟粹馆回来，萃暖就迎上来低声说，“莲心说病好了，要过来给您请安！”
这么快就绷不住了？含玥嘴角一动，“又不是什么大事，省了吧！”
想起进门那天早上莲心的举止，含玥就不自觉的冷笑出来，她以为她是太夫人赏下来的人，自己这个新进门的少夫人就要对她礼让有加，稍有怠慢居然就摆起架子称病，恐怕这十来日莲心一直在等她这个主子低头呢，一个丫鬟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
“人就在屋里站着呢！”萃暖压低声音，“旌蛉说了她几次，她也不肯回去……终究是太夫人赏下来的，旌蛉也不大想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