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我已二十
东城区中心城。
明都通知的地点在郊外的一个破旧小屋，只能让两个保卫士带着程开岳和程润道过来，多一人两个孩子立即丧命。辛阳怀按照辛阳出说的找了两名战俘砍去手脚剩下半个身子，弄成程姓二人的长相，脏兮兮的两个人用轮椅推着送过去。
双方都在猜测对方的心思，辛阳怀也知道明都狡猾，带上妹夫林回潜伏在附近，林回感受到孩子的气息就在那破旧小屋里。保卫士已经围了一圈，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明都还没出现。保卫士推着轮椅站在屋门口等着，两人握把手的手紧张的出汗，害怕哪里来的一击就此丧命。
过去三十分钟，门打开了，两个男子抱着孩子出来，孩子身上绑着炸弹。不知道是何种炸弹，辛阳怀不敢轻举妄动，传声给两个保卫士让他们仔细看清楚，确定后再报。最后得到得情报是：压发式。
虽说能感应到孩子的气息，但无法辨认抱出来的两个就是，样貌是相似的但对方也可能在玩捏造容貌的把戏。辛阳怀在轮椅后侧粘上了仿真炸弹，就连多年的拆弹高手都能被骗过去。双方都明知是骗局，只是谁都不敢先出手。
“辛阳怀，这两人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我已战败，只求两个人罢了，若是不给，黄泉路上便多两个婴孩。”声音是扩音器发出的，明都此刻在何处不得而知。红外探测屋内有六个人，何不把屋内塞满得了，还好准备了后手。轮椅旁的对讲机传话，“你已战败，何故执着，降与不降你今日都活不成。”
林谈睿带着天荣潜进后方，除了屋内的六人尽数杀灭，不知屋内有没有高手暂时还不敢靠近怕打草惊蛇。双方此时僵持不下，嘴上功夫谁也不落下风，林谈睿听着厌倦，还是跟着云散影有意思，若是头儿此刻定是拿着武器站到小屋外头，哪儿有这么费事儿。
关商儒只身前来，凑到辛阳怀耳旁，“明都抓到了，两个孩子确实在小屋内，那炸弹…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炸。”辛阳出让他暗中寻明都，这人还躲在骆驼馆子里做陪客，打听各路消息才劫持到了两个孩子。
如此说来，和辛阳怀对话的人并不是明都，难怪只是一直含糊的打嘴仗，原来是上头被抓没了指示在寻求保命的机会。二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压发式是幌子，林回问是否有将明都带来。牵上明都去跟他们对峙，哪怕最后一秒也要救回两个孩子。
“屋里的人看清楚，此人是明都。将孩子交出来，我放你们走，我林回说话算话，若有违背不得好死。”林回高声说话，林家百年世家最重礼义。
屋内的人相互对视，方才听到耳机里面传来打斗声，不曾想还是被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怕的，追随故国而去罢。正要抹脖之际，听见门外高声说话，“想想你们的家人，妻儿老小等着你们回去团圆，只要将孩子交过来，我都放你们走！”
在a国潜伏这么多年从未回过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连累了家里一同枉死。故土的一草一木已成回忆，也不知道战后家人可否安好，这辈子能护他们周全已是最好，何求能过团聚。
小屋门打开，走出来四个大汉，两个大汉手上抱着孩子，“我们用两个孩子换明头儿一个痛快！”两人高举婴孩，显示手上的等级标识。
林回让人去接过孩子，保卫士迅速将绑着炸药的孩子抱到远处开始拆弹，确定是自家孩子后将明都推了过去，“敬忠义。”林回躬身拜了拜，只叹可惜。
几人齐齐消失在眼前，死的时候毫不犹豫似乎没有任何留念，是不敢。
林谈睿见事情解决了，带着天荣去骆驼馆子耍，天荣看着个个婀娜多姿的姑娘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若是被妹妹知道又要被训斥一顿。“你都十六了，带你开开荤，别一天到晚守着你的宝贝妹妹。”
“林头儿，我…我…我们是有什么任务吗。”天荣推开靠自己身上的骆驼，不小心碰到骆驼手臂嫩滑的肌肤瞬间红了脸，头埋得更低。
“若是需要你和任务对象在此见面，你是推开还是不推开。”林谈睿左拥右抱，吃着骆驼喂过来的葡萄，“坐下，喝酒。”之前一直没让他来骆驼馆子执行任务，想保着他的纯真，现十六算是半个大人了。
天荣默默坐下，眼睛恨不得闭上，骆驼跟不怕冷似的身上只穿了件薄纱，半显不显的。大冬日里愣是满头大汗，“头儿，我们走吧。”见人不争气也不好再逼，按铃叫来人买下房间里的三名骆驼，正好送去给云散影的新宅子当家仆。
边境盲山脚下，云散影和辛阳出背手而立，胜国叫烈士，败国叫俘虏，都是为国而死确实天壤之别。死去的亡魂啊，请跟着指引方向的烛光一路往前，去那个没有战争没有等级的极乐净土。
两人牵手上山，到最高处亲手做自己的衣冠冢。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丝巾，绑在矮短的杆子上插在碑旁，衣冠冢里只放了两枚硬币。早早做了衣冠冢，便不怕突然离去，在这山巅守护山下。
“阿出可有遗言。”云散影看她一副小苦瓜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是担心中心城的事吧。
“希望我们是这盲山上最后一个衣冠冢。”辛阳出看向山下，白茫茫的一片落得个真干净，被夜半狂风倒拔的枯树早已不见了踪影，此刻雪停，许是听见了土里的哭声。
“阿出，你的话我已转告他们，他们在叩谢，想见见他们吗？”云散影握着她的手，见辛阳出点头才将一张符贴在衣冠冢的碑上，眼前的雪成了浅河。浅河上跪着老老少少，容貌保持在生前最后一刻，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平静安详，但身上无一是完整的。辛阳出眼睛稍稍睁大，触目惊心。
“阿出莫跪，这里的水有阳气的人受不了。”云散影见辛阳出要跪下，连忙拉着她解释，只是辛阳出没有理会，执意要跪谢。大礼行了三回，辛阳出才站起，上对得起天地下不负臣民，敬英烈忠魂敬后人垂爱。
两人回去后云散影给她处理伤口，这种伤士医无法医治，浅河水虽冰凉却能灼伤皮肤，刺痛没三五日好不了。明日辛阳怀接西城区的事务，辛阳出还不打算回中心城，回风里待几日仔细找找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训练营里来了一群娃娃兵，看着与辛玉帆差不多大，都是父母自愿送进来的，许是云散影走上高位给了他们希望吧。辛阳出戴着墨镜走到斗兽场旁，胜者是一位中年男子，浑身是伤喘着大气，当年云散影也是一次次的决胜中伤痕累累的登上宝座。残忍吗，这是世道。
杨赦进来禀告说过明都的事情已经解决，琼楼让杨赦在训练营里长长本事再跟在他身边，摆明了就是嫌弃他身手差。辛阳出点头让人退下，明都死的这么痛快确实便宜了他，早知道让商儒带回来让云散影玩玩儿。
…………
两年光阴飞逝而过，人们渐渐忘记了之前的战争，东西城区通婚的人渐渐多起来，日渐繁荣的西城区有了归心。实验经过两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但议会堂里争议不断，支持和反对的声音相持不下。
新春争执到初夏，蝉鸣拍打窗户，风惊扰树梢影子在地上画着画。蓝天下碧湖上一条船一双人，辛阳出躺在云散影怀里，热热的天气背上有些汗，云散影拿着小电扇吹着她。离开纷扰的地方让耳朵清净些，那些反对的声音日夜不停，人也消瘦了许多。
“阿出，你可想过没有了等级，受伤和死亡会变得十分容易。”云散影摸了摸她的脸，腿早就压麻了也不敢动。等级消失也是能力消失，许多先前轻而易举的事以后恐怕难以做到，就如奔跑的速度、飞檐走壁的能力，都会一起消失不见。
“有你就好。等级之下的社会太过苛刻，主永远是主，奴永远是奴。阿影，你是极个别。”辛阳出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在议会堂她为自己舌战群儒，却在这里担心自己轻易受伤。她的阿影果真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阿影，我已二十，我们结婚吧。”辛阳出直起身盯着云散影，这个想法从十八岁到现在，终于可以被法律认可。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哪怕这个时候不会有很多人来祝贺，都无关紧要。
知道辛阳出不会一时冲动，只是眼下不是很好的时机，议会堂里吵得不可开交，这边突然喜庆的举办婚礼，这与半场开香槟何异，“还不是时候，但我们可以先去民政局。”
辛阳出有些懈气，靠在云散影肩上，“摇船靠岸，我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