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就一刻
在辛宅吃过饭两人便分开了,辛阳出去c国找田思危,程润道被暗中运去c国的大牢,要去看看药效。云散影去边境安排事宜,因着现在是云将军的身份,到哪儿都是畅通无阻,果然人还是喜欢权利的。
唐苛义跟着云散影来到边境,这儿要比中心城萧条得多,大部份保卫士已经转移到西边去,那儿是新的边境城。还有些保卫士留在这里,等春节过后动工修路,打通原本的边境界限。
孔勤见人来快步迎上去,城墙炸得高低错落索性不修,反正也是要拆的。“头儿,盲山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您要现在去吗?”孔勤按照云散影的吩咐每日烧一张符,每日比前一日多五十步,孔勤是一步不敢多一步不敢少的数,生怕坏了云散影的布局。
“现在去吧,去将我办公室的檀木盒取来。”云散影和众人徒步去盲山,风刮的人生疼。雪埋了大半座山,但丰碑从未被埋没,山脚下清扫出一小片空地,点燃三根香诚心跪下,对天地对亡魂。取出檀木盒里铜钱串成的剑插进土里,嘴里念念有词。往生极乐不留眷念,妖鬼精怪皆勿扰之。
英雄不问出处,密密麻麻的衣冠冢不问年龄,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输在等级和身份。再过些时间,只要再过些时候,大家就都能平等了,没有人再是被人瞧不起的方块3。
经过上次的炸毁焚烧,生化毒气已经消灭,孔勤带人日日检测,带过来的禽类鸟类也都好好活着没有出现变异。“苛义,明天发个昭告,后天动工修路,有意者双倍酬劳。”春节假期是到年初八,战后边境四周的保卫士家境也跟着衰落,这时候赚点钱养家糊口也是好的。
边境的天黑得晚些,云散影捡来一根长杆,绑上红色丝巾,插在自己帐篷外。“老师傅,旗开得胜的好物件我送给阿出了,这个全当还你。”看着随风飘着的红丝巾,云散影想起第一次上战场杀红眼的自己,若不是老师傅拦着,恐怕是筋疲力尽的倒下。红色鲜艳,却也会迷人心智,从未杀过人的时候觉得生命可畏,杀了很多人之后还是觉得生命可畏。前者敬畏,后者畏惧。
云散影在保卫士里没什么好名声,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经她手里没一个能活着的,她让人传颂的故事便是仿造五马分尸,将b国暗探的十根手指和脚趾分别绑住,再绑住两侧耳朵钩住眼皮,一点一点拉。指骨和皮肉都断开了,那就钩住腕骨,腕骨也断了再钩肘窝。
c国。
田思危正处理着新领土的事务,因着知道自己的州被划进c国,许多原住民都迁到a国境内,每日一大堆的审核要看。
辛阳出和田思危打了招呼便去看程润道,林开岳那折了的腿依旧折着,萎缩发臭。两人意识清醒,手腕上的标记已经消失,“辛阳出!你个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囚禁我吗,你做梦!”林开岳骂道,被折了腿确实怒气大些。
“辛小姐,他们都只是用了一次药,没有复发的迹象。”鉴别等级有没有恢复恢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伤有没有好,等级越高自愈能力越好。辛阳出看着手中的药丸,研发固然困难,可推行更加艰巨。
“丫头片子就想改变世界,狂野至极!代代相传的等级制度最为稳固,你等着遭唾骂吧。”程润道哈哈笑着,有点像是疯了的样子。他现在瘦成皮包骨,像是街边拾荒的流浪汉,又像是没有腐烂的骨架。
那又何妨呢,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成败都是千古留名,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往前走。辛阳出相信这是时代赋予她的使命,之前她还问云散影为何信神明说的话,原来自己一直都信命。手里的硬币转了又转,始终没有回应程润道的话。
“再观察一段时间,小心别让他们死了。”辛阳出在牢房里转了一圈,这里还关着一些之前b国的达官显贵们。最里边的房间是四具尸体,死后肉体没有消失,逐步腐烂恶臭像猫狗死后一般,原来没有了等级的人类也会烂在世界里。
实验数据不多还需要些时间观察,俘虏了b国这么多人足够用来做实验,这确实不是人道之举,等级赋予的能力权利太过于强大,像云散影这样的越级的屈指可数。辛阳出走出阴暗的房间,外面飘着雪,云散影不在没人管她打不打伞。
“然洛,调一部份巽的人来这里接手,思危怕是忙不过来。以思危的名义再去请一次壬途,良将不管乱世盛世都是可用之才。”战后军队整编壬途是个好手,就是不知这老头子要怎么才肯出山。
平素里辛阳出也多在c国街头走动,来去匆匆的人们今天终于慢下脚步,即使飘雪也无法阻拦外出游玩的热情。一个小女孩在路边花坛边上站着,约莫七八岁的样子,黑桃j,她身后的梅花4恭敬站着,“姐姐,下雪了你怎么不打伞呀?”
女孩儿身后的梅花4警惕的看着辛阳出,怕自家主子被拐跑,辛阳出看出她的担心便没有靠太近。小女孩娇嫩的嗓音让人听着心里发甜,辛阳出对上她的眼睛,怎觉得与云散影十分相像只是颜色不一样,“无碍,你撑着就好。”推开小女孩递过来的伞,怎能让一个孩子没有伞在雪地里站着。
就一刻,真的就一刻,辛阳出萌生了想和云散影有一个女儿的念头,继承两位母亲的容貌和智慧,但不能像云散影的性子那样古板。辛阳出摇摇头,没有成功之前孩子是软肋,何况云散影看着不是十分喜爱孩子,就怕她会跟梦境里一般。
也没有跟田思危道别,辛阳出径直去了原本的b国也就是现在的西城区,东城区为原本的a国。这里春节气氛差上许多,也就寥寥几户人家挂上了灯笼,战败的气息萦绕街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或许有人揭竿而起为b国起义夺权,又或许辛家不再适合做管理者,被众人推翻。今日你垂头丧气,他日可能就是自己不甘落败。
这里的新管理总部正在建设,之前攻打时炸毁的差不多,原本的已经不能用。工程已经完成四分之一,四周的设计图纸改了又改最近才敲定,搬迁动工又是不小的工程。尘土弥漫,器械声杂乱入耳,高楼蹋后平地起这下有了实感,人生起落不定,再坚固的地基又如何。
面黄肌瘦衣衫单薄的中年男子拖着一大包石子艰难前行,不远处有个人朝他吆喝,显然是买下他的主人。骆驼的命不值钱,大多雇主都是随意使唤,死了便再买一个。辛阳出没想过插手,这不是个例,她没办法救这么多人。
“带上人去骆驼馆子搜人,记得动静要大。”辛阳出吩咐身边的人,眼下已经天黑今晚就在这边住下,辛阳怀回了东城区自然要有人在这边盯着。程润道血脉上下延伸四代的人都被尽数抓获,怕留有余党还在暗中搜罗着,有头脑的人发灾难财将人撸了卖去骆驼馆子,当然也有聪明的借骆驼馆子避风头。
西城区的骆驼馆子大大小小有数十家,一晚上突然同时被大张旗鼓的搜查,第二日街头风声更紧无人敢有过分举动。辛阳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暂时消停会儿吧,战后大家累了。
一连几日辛阳出走遍的西城区各个区,将散在的巽的暗线重新召集,核查还有多少人未亡。路过与边境接壤的城区时,辛阳出只远远望去那人可能在的方向,她已经多日不曾联系,两人忙起来也只有相互体谅。
云散影接手了保卫士的事务,将各州的保卫士数量都做了调整,原本b国的保卫士也归降,只是伤亡太多需要从这边调一些过去。两国保卫士相处起来从有抵触,云散影借着维持军中和睦的名义去西城区看看许久未见的人。
远远见辛阳出在斥责一位小黄旗,那人垂着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能让她亲自来骂。走近约莫听见在说偷工减料,这世道赚点钱不容易铤而走险也正常。
“换个人来管就好,阿出消消气。”云散影拍了拍她的手臂给她顺顺毛。
一周没见,云散影可算是耐不住来找,还以为她已经完全忙忘了。辛阳出让那人退下,在前面给云散影带路,领她到临时管理总部的住处,“带了多少人来,这边的战损比东城区严重得多,怕住不下你带过来的人。”
云散影看着这里的环境不禁有些心疼辛阳出,日夜动工嘈杂的声音也不知道她能否入睡,出来也不戴个口罩,尘土吸多了对身体不好。临时住处在不远处,虽然都装了隔音挡板但还是能听见细细碎碎的声响,辛阳出睡眠最是浅。“不多,带过来坐坐场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