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可笑
屋外下起了雨,凄凄沥沥的雨声催促着万物生长,雨水和泥土混合后的腥味刺鼻,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了些。
屋内灌进一丝生风,吹动了辛阳出的发梢,伸手挽到耳后微笑着对上云散影的目光,若云散影以前的性格是因着小刀和青石的缘故,如今没了牵制应有些人味儿才是,怎么看着还是这般…恶。
“走吧,我给玫越下了剂猛药。”辛阳出站起身,一只碗直直砸向脑袋,来不及躲闪血已经滴落在地。
云散影拍了拍她的脸,用这么长的时间布下这个局,让自己心甘情愿解开小刀和青石,用完就扔脱个干净。“辛阳出,原来你也一样薄情寡义,是我高估你了。”
“我薄情寡义?青石和小刀的相互作用谁也不好说,五块青石,若其中一块能激起恶气控制你的心智,那时你当如何!”辛阳出是有私心但还是考虑到云散影的情况,云散影的命是整个计划的关键,只是这五十步笑百步怎么好意思指责,“我是有私心,我开始为你的滥杀无辜找借口,这明显是不对的。原本我以为借着青石可以引导你变好,但你的好仅限于我,对他人没有任何改变,只有解开才能让你有所改变。”
呵,真是可笑。
高举为你好的旗帜握着一己私利的杆子,冠冕堂皇。
“那时我定第一个杀了你。”云散影掐住辛阳出的双颚向上提,直到快窒息的前一秒才松开,不反抗还真不怕死。
辛阳出背靠椅子喘着粗气,云散影脚踩在椅子扶手上将辛阳出圈住,捡起桌上的碎瓦片朝门口喊了一声。辛阳出连忙握住云散影的手,将刚进来的人吼出去,只是云散影的速度更快,那人已经倒在地上渐渐消失。相处久了才知道云散影的小心眼,对每一句话都有回应。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没了那青石的制约云散影已恢复恶魔本质,但没了小刀的侵蚀,云散影总会有心。“云散影,谈合作要真诚,你不动我的人,我不坏你计划。”
握住顶在颈项间的刀,刀刃处血缓缓流出滴落在白色的内衬沾染了浅棕色的大衣。四目相对谁也没眨眼,最后云散影松开了刀柄,“罢了。”
以为不会在意,以为只是青石缘故,人家以身做局破巫族之法,是自己过于心高气傲以为掌控全局,辛阳出,你最好不要再有一丝感情加持。
云散影独自去了特训营,找来阿弃绑在椅子上,将两张打湿的纸巾罩在她脸上,呼吸声由急促到微弱,反复多次后抓起其手臂,跟掰竹子一样将尺骨桡骨折断。
情况突发,各区都在会议不断,李乐棠奉了命要控制康霖与。新上任的乖孩子什么都不懂,自然是需要后母的辅助,原就有爱慕之心现在更多了仰慕之情。
今天难得得了空去探望阿异,许久未见的老伙计越发稳重,难怪云总器重。不知是否操劳过度,有些憔悴消瘦。将花束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之前见阿异在康家普养的白玫前停留了片刻,李乐棠便将木森养的白玫摘来送她。
“听说你没回过家,办公室有什么吸引我们林总的?”阿异原名叫林婷,被父母卖去做骆驼后便没有了名字。李乐棠将餐盒铺开,拿过阿异手中文件催促她吃饭。“云总有任务?”阿异打量着穿了一身黑的人,偷摸的过来还带着食盒大摇大摆,生怕没人发现她易容术高超。
两盒馄饨一盒葡萄,李乐棠亲自包的但每次都骗阿异说是外面买的,“怎么,没有任务我就不能来?姐姐这官大了性子也变了,从前的感情都喂了狗。可怜妹妹我……”
“面色红润,能走能跑,少装。以后让人送就好,被发现了你我都遭殃。”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知道她在没事找事,早饭没吃正饿着,见李乐棠没动筷便将她那份一同吃了。被打断的人只是撇撇嘴,以后让人送那就是没有拒绝,托着腮看阿异吃饭,阿异的眼睛和云散影是浅色的,蓝色幽静平和。
“酸的。”阿异挡住李乐棠的动作,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这么酸的葡萄。李乐棠反握住阿异的手,吃了热乎的馄饨手依旧凉,“因为吃不到。”
故意将餐盒留下作为下次探访的理由,阿异只将人送到办公室门口,叮嘱她万事小心。李乐棠戳了戳阿异的心前,“长点儿心。”
五区办公室放了一束黑色大丽花,云散影差两个孩子亲自送过来的,留下兄弟两在辛家,五区离八区远些相对安全。
云不该和云错一直在学校,晚上在特训营,对两位母亲的关系不甚了解,但从辛阳出的表情来看,貌似不太妙,“妈妈,今早的汤很好喝。母亲也喝了吗?”云散影不可能送汤,但餐盒却是云家的,送的人也是云家仆人,关键是辛阳出身上有与云散影一样的味道。
“你们母亲有对谁很特别吗?”辛阳出靠着椅背仰起头,按照常理云散影是不会对一个秘术如此动怒的,而且云散影从不表现怒气,只会笑着反击。
“回妈妈,幼时我与错错被抓,母亲不曾有过营救;霜降姐姐每每因小事被罚;谷雨姐姐曾被罚进六仙门;土垚哥哥因未及时开车而倒挂三天。综上是母亲身边接触最多的人,母亲并未对谁很特别。”云不改低头说着,印象中云散影从未表扬或奖励过谁。
惩罚,云散影总喜欢用惩罚来控制身边人的心理,最极端的方法往往最有效。所以云散影杀了看门的人,将阿弃折磨完后送回来,都是她进行心理震慑的一部分。
“那她有过情绪波动吗?或者说有什么能让她愤怒。”除了那晚之外没有见过云散影的真实情感流露。
“回妈妈,母亲与您一起时面部表情最多。母亲无双亲,能让她真正动怒的是背叛与抛弃。”云错点到即止,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像是辛阳出的过错。
代婉颖敲门进来朝辛阳出点点头,下的猛药奏效了。八区正群龙无首,其他区也在处理自家事务,先让他们内部狗咬狗,再大大方方过去收拾残局。
“送他们回辛家吧。”辛阳出刚说完,云错便接话,“妈妈,我们还有任务。”云散影交代了不能留宿辛家,云错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六区学校依旧在正常教学,云不该和云错在学校名声最大,因着云散影和辛阳出的身份,老师从不过问二人的行踪,自然也没有关系好些的朋友。
“病毒都是从八区来的,你们八区都是下水沟里的臭虫!”
“都是你们害得大家无法回家,八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八区自作自受还连累我们,你们要给死去的人赔罪!”
“我不是,我没有!”
被千夫所指的八区小孩恐惧且抗拒,大声嘶吼着反驳四周的人,只是一个人的声音太小,没办法被听到。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抱头蹲下,你一拳我一脚中倒下,正义只会偏向胜利的一方。
云不该看着在地上滚动的人,还是决定上去帮忙,原以为他可以自行挽回尊严,毕竟他比在场的人等级都高。
“动手了的留下,其他人回课室。”云不该的声音遣散了看热闹的人,动手的跑了几个只有两个嚣张的公子哥儿仰着头站在那儿。穿着浅蓝色外套的是二区旁支的表亲杜成,方块k,穿着黑色外套的是海韵维表侄代长德,红桃k。两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呦!这不是云家大少和辛家大少嘛,有何指示啊。”杜成揣着兜笑得得意,云家又如何,图书馆是二区捐赠。
“和同学闹着玩呢,不信你问他。”代长德蹲下身拍了拍玫横的脸,“嘿,大少爷问你话呢,吱个声儿。”玫横被颤抖着身体看向云不该和云错,两个六岁的孩子又能如何。
“玫横!”没等玫横回答,云错先发制人,“一次被踩在脚下,尊严从此一败涂地,你可以被欺辱,但八区不能!”一字一句砸在玫横心里,握紧的双拳青筋显露,此刻应为八区而战。
梅花k的实力因捍卫而更强,代长德被反制在地上,杜成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平日里吊儿郎当不思上进,功夫自然不到家。
云不该走近掐住代长德的脖子,直到面目狰狞才松开。云错将杜成踹倒在地成跪姿,“长记性了?”被束缚的二人点头如蒜,大joker的武力压制下毫无胜算。
“记住,哪怕千夫所指,只要你够强就能折断他们的手。”云错朝玫横说罢便走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下次再遇到便不会出手相助,生死有命全看他如何抉择。
深秋天黑得早,雁儿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飞不高的蝴蝶拼命振翅。今晚的云很亮,像油画绘出的浪漫入暮,层次分明的黑能一一辨别。
课室窗户外的天空总是过分美丽,随意飘来的一阵风都能引人遐想,不只是哪朵花落下时产生的微波,让来的风藏着微香。而课室内,是看不出波澜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