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乞丐
唤仆人送酒上来，打开木塞轻嗅酒香再倒进高脚杯，靠着沙发自顾自喝起来。浴室里水声哗哗，辛阳出闭着眼睛由着水从头淋到脚，长长吐了口气，当下心乱如麻，方才虽是对血的汲取但显然是动情的。不该有的情绪偏偏出现，而且是再次出现，都怪那该死的规则，否则怎会喜欢一个恶魔。看着手上的疤，那晚就不该多管闲事，少年意气总也有用错的时候。
“洗好了？过来喝上一杯。”病人不能喝酒那是对低等级而言的，辛阳出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装病推脱是不可能的事。“云不该和云错遇上洪水了。”抓住她关心的点不怕鱼儿不上钩，辛阳出听后色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可还安好？”见云散影不说话，又倒了一杯仰头喝完。
“再喝三杯。”辛阳出照做不误。
盯着云散影等她开口，云散影依旧没有开口，辛阳出再喝了三杯将高脚杯直接甩在地上，揪起云散影的衣领将她拎起来，“说。”
“怕是你今晚死了他们都还活着。”云散影浅浅抿了一口红酒，用杯身碰了碰辛阳出的脸，站直身子勾住她的下巴。对辛阳出确实有点想法，发起脾气来的狠劲真是可爱，掏出手机拨给云错，“活了死了。”
听到两人无事才松了口气，将云散影按回沙发上，向她讨要被收缴的东西，想知道自己这么拼命护下的孩子有没有安全到家。云散影一巴掌打在她的手上，理直气壮的语气没有半点求人的意思，“躺到床上去。”
辛阳出没有理会，方才的一忍再忍，是因为关乎心中所爱，“给不给。”云散影起身拉开窗帘，指着不远处路灯下的乞丐，“去杀了他，我保证不再找你麻烦。”
辛阳出没有二话，甚至没有换衣服径直出了门，没有想过逃，这里都是云散影的人，甚至连那乞丐也可能是云散影的眼线。走到路灯下，那乞丐抬头，说着些施舍的话，“好心人可怜可怜，好心人可怜可怜。”辛阳出侧头看向云散影的方向，弯腰伸手掐住乞丐的脖子，用力一扭那乞丐气绝，肉体消散在世间。辛阳出捡起乞丐碗里的十元钱，折成一只飞机朝着云散影的方向放出去。
云散影勾唇笑着，终于不装了吗，自己看人从来不会看错，辛阳出绝对不是正义之神。辛阳出没有敲门，径直走进房间问云散影要手机，“再不给可以连你一起杀了。”云散影笑着将一小包东西还给她。
这一夜过得还算安稳，一区的洪水退了大半，云不该和云错近天亮才眯了会儿，谷雨则是整夜未睡。一夜，海藏录逝世的消息传开，有的相信有的质疑，一区的人经历了一天两夜所剩无几，无人主持大局而家园一片狼藉。海家向来一脉单传，没想到在海藏录这里折了，人群中有人提议合并到别的区去，剩下的人等级也都不高，能力不足以支撑一区到发展。有人提议自然有人反对，交谈辩驳的声音此起彼伏，云不该和云错被推到舆论焦点上，不知是谁提出来让兄弟俩担任一区的管理者。
“大家先不要急，六区会全力帮助大家重建家园，至于管理者的事情可以等各位管理人商议后再行定夺。”云不该站起身，老成的模样和辛阳出如出一辙，云散影要的目的达到了，不枉费这一天一夜在这里鞍前马后，“大家先上车，到七区洗个澡好好休息。”云散影派来的车接走了活下来的人，酒店里准备好了吃食迎接这批拥护者。
“谷雨姐姐，你送他们过去吧，我也错错找找还有没有被落下的人。”谷雨自然不愿，她的任务是保护好两个小少爷，怎能扔下他们在这里。“对母亲有好处的，自不会责罚于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会跟母亲说明。”云不该和云错稍稍鞠躬道别，谷雨没再劝，上车跟一区的人说明情况。
抬起手给云散影打电话，接的却是辛阳出，和云错对视一眼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妈妈安。”辛阳出听到儿子的声音瞬间睡意全无，简单问了两人的情况后打听了些一区的情况，云散影从浴室里出来，故意凑到辛阳出唇边放大声音亲了一口，电话瞬间挂断。
辛阳出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抽什么风！”云散影摸了摸脸颊，思虑了一秒将巴掌还回去，许久没有人扇过巴掌，差点忘了是什么滋味儿。“不是什么电话都可以连接的，夫人小心送了性命。”
云不该和云错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睛，“母亲和妈妈？”云错摇头表示不知道。腕表震动，云散影打过来的电话，“去海藏录家寻样东西，晚饭前到辛家。”云不该点头应声，见云散影说完立即补上，“母亲，谷雨今日无事，我准了她一日假。”
云散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挂掉电话，说完等回应的那几秒时间，云不该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向云散影的请求少有答应的，不嘲讽几句已是不错。看着云散影发过来的资料，不就是她脚上绑着的青石吗，细看纹理似乎有些不同，只是海藏录会将东西放到何处？
辛阳出洗漱完，抄上东西准备出门，云散影不咸不淡的开口，“今晚送你个礼物。”辛阳出没有理会径直出门，云散影送礼物，怕不是要给自己送命。
辛柯升早早在门口等着，见堂姐平安无事走出来才松了口气，昨天听说云散影抱着她进去的，身上还有血迹，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玫越昨天答应将煤矿厂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五区，云总给他了六区部分林业管理权。合同在这里。”辛柯升将合同递给辛阳出，开采权是私下交易没有明面上的合同，云散影不是吃亏的人，不是木材有问题那就是进出纪录有问题。
“大伯和伯母不喜云散影，不如花点心思将孩子的抚养权拿过来，她走她的道儿我们走我们的路。”辛柯升接回合同，他还不知道辛阳出让他查的那件事有关于她，和云散影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云散影只会灭口不会放人，和她一刀两断谈何容易，最现实的方法是联合各区再围攻云散影，这回绝对没人会救她。
公司里都在等着辛阳出出席例会，坐在这里的除了两个表弟是母家的人，其余都是和辛家沾亲带故，多少在意这位当家人的一言一行，若是德行有失自然是最好不过。
“煤矿厂是八区的经济来源，玫越怎会轻易转让？”辛横飞是二爷爷的外孙，二爷爷没有儿子便挑了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入赘，只是二爷爷家的赘婿都命短，辛横飞的父亲在他出生前些天去世。这里有些陈年旧事，辛阳出也只是听父亲提起过几句，家中也是禁止提及的。
“六区的部分林业管理权。”辛阳出不咸不淡短说出来，会议桌上的无不震惊，这里的土木本就不兴，难怪玫越愿意合作。“云总有什么条件？”辛横飞追问，云散影绝对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平白无故的赠送最为可疑。
辛阳出摇头，问题就在于云散影没有提出任何条件，甚至毫不吝啬的帮自己除掉了玫光，云散影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要设局除掉玫越然后栽赃到五区头上一石二鸟？
“给一区派去的增援明细都在这里，云总出钱出力还让小少爷们去守了一天一夜。海总还不明生死，一区的人倒是对云总言听计从。”何松林将文件递给辛阳出，这是大舅的儿子，从小在辛家的关怀下长大。
辛阳出已经派人去接辛归和云错，云散影不心疼孩子自然有人去心疼。辛阳出随意翻了翻文件，想起昨日云散影跳下水去救人的情景，一直装好人很难，云散影早晚原形毕露。一区群龙无首，云散影就是及时雨，管他晁盖宋江，谁救自己于水火谁便是那第109个好汉。云散影将人心玩明白，自己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人心。
“平城区的开发招标已经结束，投标活动定在下周二。”向八个区公开招标，六区占比最大，云散影又想搞什么花样。这个便宜倒想送给乔瑛序，合作谈的是诚意，只希望她不要辜负。
一区今日是晴天，大大的太阳高挂天空，撒在狼藉的一切上违和至极。一楼的地面全是灰色的泥，若是有几棵绿色的草便和藻泽相差无几，兄弟二人仔细摸索着，一是怕机关而是怕错漏了细节。云错走到十字架前，没有虔诚的祷告也没有可怜的悲悯，心中如此肮脏，再大的十字架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兄长，我找到了。”云错唤来云不该，十字架的中心有个不起眼的衔接处，若是没猜错的话，按下去就能找到云散影想要的东西。云错一跃而上用力按下十字架的中心，只见十字架被整个推出脱离墙面，被遮盖的地方被凿空，放的是一幅画卷和一个盒子。云错取下两个物件，盒子里的正是青石，而画卷里无字无色。
“母亲，青石寻到了，此外还有一幅无字无色的画卷。”云不该拨通云散影的电话，等着云散影一声令下回辛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喝口茶。“拿与我瞧瞧。”幻想破灭，在云散影身边还要鞍前马后，现在一身馊味的过去又要挨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