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不能如此自私
慧娘狐疑的看了一眼他，又从榻上起来，“你去做什么？”玄奇朝一把搂住她的腰，“摸黑走路，我瞧你是不想要我的女儿了？”
“这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倒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外头有月色的影子，能大致看个轮廓，慧娘想去把屋里头灯点上，只不过刚才差点摔那一次也吓着她自己了，便冲着玄奇朝道，“我不动了，你去把灯点上。”
“你不是困了，要早些睡的吗？”
他一路往回走时，本还打算接她一起，却听下人说她困了，早跟姨母那边辞别了。便早了她几步回了房。
“还未曾梳洗”，暗地里什么都看不见，慧娘还是冲他翻了个白眼，“本来都困了，刚才被你那一吓精神头儿都起来了。现在干躺着都睡不着，我想看会儿书。”
玄奇朝还坐着不动，慧娘又催了他几次，“去点灯啊？”
半天他还没动弹，许是怀孕了，慧娘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撑不住了，念叨了好几次他不听自己的，心里头便有些气了，“去呀？”他还没动，“你不去我自己个儿去，摔了算你的。”罢了便故意大力的从床上起来。
玄奇朝算是怕了她，连忙拦着她。
又自己走到刚才的桌边，捡起被丫鬟不小心摔在地上的花灯，从屋内寻摸出火折子点了起来。很快又将屋内其它的灯点起来，挂在墙上。原本黑漆漆的室内顿时便起了一边暖色，慧娘脱了鞋袜，仰躺在床上。
有些想看话本子，但刚才那丫鬟已经被她支走了。
便对着玄奇朝道，“你帮我拿下我的书，箱子里最里面那个，那本我还没有看过，今天夜里看看。”玄奇朝听她所言，点了点头，便扭头去箱子里头翻，慧娘翘着腿儿在床上等了许久，还没等到。
“最里面那本儿啊，你怎么翻个书都要这么长时间，不行我自己下去了？”
玄奇朝素来对她就不错，现如今腹中有了个小的，慧娘仿佛胆儿也大了些。玄奇朝磨叽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做了过来，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头顶，慧娘抬头，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那本书
，却听玄奇朝道：“我打算回京城了。”
慧娘瞪大眼睛，“为什么？”
“我本想跟着你过悠闲散人的日子，可慧娘，我无法抛下我的母亲，还有灵韵，他们都在京城……”玄奇朝表情痛苦。
慧娘却一笑，靠在他肩膀上，“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我是夫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娘也是我的娘，我也放心不下她，你不提我都想说要跟你一起去了……还有灵韵，也不知道小侄子多大了，该是给它送周礼的时候了。”
慧娘摸着自己的肚子，“再说儿子也快一岁了，该见见祖母了，我这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也没多少时间管，回去玄家也正好。”
玄奇朝将慧娘搂入怀中，不由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京城的天气一向多雨，窗外一起子的云雾迷茫。
郑姨娘哭的梨花带雨侧躺榻上，玄灵韵换了一身鹅黄色老裙字，红着眼睛替郑姨娘擦着臀部的伤痕，便轻口道，“祖母也太过份了，明明那些东西都是我赠给侄儿的，她还要这般对而伯母？”
旁边玄承昂刚收拾过儿子，一听玄灵韵这般道便又回来怒气冲冲，“让你平日管好儿子！如今却欺负到祖母头上去，那猫儿跟了祖母五六年了，他想要还就给他？欺负妹妹也就罢了，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是他想要都能得的吗？”
因着玄奇朝离开，玄老夫人不得不找了个庶子来继承家业，本来玄家家境就不如从前了，没想到郑姨娘居然连人的嫁妆都贪污，。因着玄奇朝走了，皇帝打压玄家，老太太没办法，只能同意玄灵韵和亲辽国，但好歹皇帝没敢太给玄家没脸，玄灵韵做的是正妃。
问清楚情况才知道这眼皮子浅的动了库房里妹妹的嫁妆不说，居然还带着儿子差点给祖母养的老波斯猫给抱走。
玄承昂是不敢说话的，祖母掌管中馈，他怕断了京城的来源。玄灵韵却苦苦哀求了许久，好歹给郑姨娘留了个面儿，没脱了裤子打，却也因为儿子无意间说出来的让郑姨娘把吃玄灵韵的都吐了出来
“我可在这儿好好瞧，这东西都是前祖母给姑娘留下来的！”
这样的好物她都没沾上去这贱皮子敢沾，祖母凤眼含怒，“我寻思着有些人仗着小女儿家小不懂事，这些东西可都过我的眼了。灵韵不是一辈子不嫁人的，我玄家也不是一辈子就这个样子的，但凡我瞧见少了什么了，那人就仔细自己个儿的皮！”
郑姨娘当时被说的心虚只敢呜呜哭着，旁边妹妹却一直帮衬她，又说儿子年纪小贪玩，又说她自愿给的新嫂嫂，本来郑姨娘心中还有些气，可一路妹妹小心照顾，悉心处理伤口，丈夫都不敢求情偏她求了——
“三哥，嫂嫂都这样了你别说他了”，玄灵韵拿帕子擦着湿红的眼角，“你说这样的话我也不爱听，我与嫂嫂处的好，她还同我讲了许多京城的事情，金子儿叫我声姑姑，我稀罕他，嫂嫂替咱家生了男嗣，一路劳苦接我去京城，旁说只是拿去顽，便是送又怎么了？”
玄承昂眼珠子一瞪，却对上了妹妹微红的可怜眼儿，什么也说不出来，跺脚出去抽烟了。
郑姨娘一边哭，一边道句，“好妹妹”。
玄灵韵拍了拍她的手，“好嫂嫂，快养好身子，我孤苦一人，我儿子才那么大还需你照顾，那些我母亲留我的嫁妆还等着嫂嫂与我一同整理。”
郑姨娘感动了流泪，但嫁妆她是一点都不敢动了。
——
郑姨娘病的时候睡的多，很快玄灵韵与伺候的婢女回了自己的房间，桌上铺着白色纱边儿的毯子，婢女素儿热了杯茶水又加了茶叶放在桌上，亲切让她一会儿温了喝下，玄灵韵道，“把我的活拿过来”，素儿点头翻身上了榻，是玄灵韵在家里绣了一半儿的花样子，留着给儿子做新鞋。
做了一半儿，又实在没什么兴致了。
她要嫁人了，以前她还可以仗着玄家姑娘的身份不嫁，可如今为了玄家，却是不得不嫁。
郑姨娘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又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男人家没本事，不然又何至于将你嫁去那里”，她苦笑，“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谁又想做旁人的姨娘，没脸面的被人脱了裤子打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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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病相怜之下，郑姨娘与她稍微交了心，“三嫂说句不中听了，这女人家在外头莫要想着娘家，就咱家同辽国这关系，只要他辽国不过来反着打就好”，凭什么觉得为了一个女人一代枭雄就能放下血仇，“你生的美，嫁过去又是辽国王爷的正妃，不一定记这些。你顾好你自己就成。”
玄灵韵真心的握着郑姨娘的手，郑姨娘虽然爱钱财了些，人却是可以的。
很快要到辽国了。
——
郑姨娘与玄承昂两人一踏入金碧辉煌的辽国王府，两人都有些紧张。
刚放下包袱，便有轻缓女声儿传来，“伯母，你别留了，我真要回家了。”
“怎么大夏女人一来来你就要走？怕她？”穆长安轻佻的声音。
“回个什么家，难不成这王府穷酸到你都不愿意住了吗”一道柔美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玄灵韵望过去，是一个中年妇人，穿一身棕绿色衣裳浑身宝饰。那轻缓女声同穆长安绊了几句嘴儿，便走过去挽着妇人的手，软语亲近，“伯母，长安欺负我。”
穆母拍了拍慕容轻轻的手，正要说什么，随从咳了咳。几人目光都落到后面，慕容轻轻哑然看着——玄灵韵也看着她两，据说辽国的王爷穆长安有个青梅竹马，便是眼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