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不是亲生的
“家里养了你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也大了，该嫁人了，为着你自己好，也为了家里好。”又看着柳氏，“弟妹，这女人家成婚嫁人都是本份，素姐儿的婚事之前都是你做主的，可你瞧瞧都闹成了什么样子？尤其赵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头没数吗？”上头傅氏坐着没说话，沈氏便继续道，“事情已经跟那边定下了。素姐儿已经是杭州知府的姨妾了，再过半个月那边就来接人，你们好好在家里头备嫁。”她看了郑素眠一眼，“素姐儿，你从小就乖巧，也别跟学你娘一样闹腾，可知府可跟那赵家不一样，你要乱闹事儿家里不会如何，当心你自己受些皮肉之苦。”
再无多言。
母女二人被送回了房，柳氏回屋一句话也不说，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的哭声儿。
陆姨娘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知道了郑素眠赘婿都招不成要给人做妾，外头阴阳怪气的，“要我说有些人就应该知足！做个不下蛋的母鸡就算了，还不知足的闹，闹腾什么啊，举人家的婚事闹腾不成，反闹成一个妾了，笑的人肚子疼！”
柳氏再也不住，也不顾身上的伤了，陆姨娘站门口，她从地上崛起一把土就往陆姨娘嘴里塞。
眼瞧着又是要殴打起来的场面，翠云连忙上去把人分开，郑素眠透过窗子看，没一会儿又飘起了雨，柳氏闹的衣裳狼狈，捂着嘴哭。雨幕很大，郑素眠看了眼屋里，从妆台上拿了把纸伞，“娘，回屋吧，外头冷。”
柳氏一双红彤彤的杏眼看着她，郑素眠走过去，轻轻在她衣领上靠了一下。
“都说生恩大于天，可娘你从小疼我，我知道我是你的心尖尖儿，小棉袄，甭说我那亲娘不要我了，就是要我她在我心里也是个屁！啥都算不上，你是我亲娘，永远都是。”
柳氏鼻子一酸，想哭，又没忍住笑，一把搂住郑素眠，“说这些干什么，外头冷，咱回炕上坐！”
母女两互相搀扶着回了屋，翠云去厨房要了两碗姜汤，两个人一起上了炕，铺上了一层被子，郑素眠给柳氏的伤口重新上药，她嘴里还说“沈氏那婆娘想糟践你，没那可能。我可是正经的郑家太太，回头我给我娘家去信儿了，有我娘家呢。”
郑素眠摇了摇头，柳家敢得罪知府吗？
知府算什么？京官里头是小的，可在郑家柳家这样的门户里跟皇帝差不多了，为了个寡居的妹子和没血缘的侄女，值当？
“娘，二太太要我嫁过去铁了心的要给二哥谋差，你的信能送出去？”她看着柳氏，“退一万步说，我没出去，可咱们怎么再家里头待。”
柳氏也沉默了，半晌之后拉住郑素眠的手，“要不咱们跑吧”。
老太太虎视眈眈的，别说翠云了，柳氏也怕。以后怎么过是以后的事儿，活人总不至于被尿憋死。
这决定一出来翠云也吵着要一起。这丫头三岁来的，今年不过十四，家里爹娘都没了，亲的跟一家人也没什么差别了，“今晚就走吧姑娘，我心里怪怕的。我现在看见赵婆一笑我就怕。”
“我会洗衣裳，还会做饭，去了外头我能养着咱们。”
瞧把孩子吓得，柳氏摸了摸翠云的脑袋，她也慌啊，一点主意都没，去哪儿，怎么去，外头怎么过？
郑素眠道，“有钱就行，在外面有钱就能过日子。”
柳氏这边很快松了口，屋里头下人婆子也听见了这三太太一直劝四小姐。
“嫁过去了你就是知府姨妾，吃香的喝辣的，年年月月有新衣穿，不用在家里受苦了，虽然是做妾，可也是好事儿一桩”，她这儿松了口郑素眠那儿很快也松口了，还跟柳氏一齐去账房要钱。
沈氏那边听柳氏和郑素眠松了口心里也是松了气儿，虽说不愿意她也会给人塞上去，可到底是办喜事儿，哭丧个脸怪难看的。
柳氏这边说跟那赵家商议婚事，棺材本都落完了，要从公里头多拿钱替郑素眠操办她也没说什么。三房老爷奋斗的家业都捏在她手里不说，这一遭郑素眠去了，西山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儿子的差事解决了。
等锦绣跟赵家成婚，西山的事情也不愁了。
沈氏坐在主位上忍不住捏着茶团子笑。
——
郑素眠这两天睡的不安稳，毕竟老是怕老太太来找麻烦。
“姑娘，你这袜子我给你洗了呀？”翠云捂着鼻子拾了郑素眠穿脚上的袜子。
“别洗！”郑素眠护宝贝一样护着。
“这都臭了啊。”
“这臭味儿闻着我精神”，郑素眠把袜子继续塞脚上，“走吧走吧，不用你洗。”
翠云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色看着自家姑娘。
郑素眠到底是个现代姑娘，逃难的时候女人哪能弄得香喷喷的，这不是等着人过来打劫嘛？她还要想法子将自己弄得憔悴一些，这才好叫人相信自己真的是逃难出来的。
本来郑素眠这两天都跟柳氏睡在一起，可实在撑不住了，柳氏半夜磨牙又打呼噜，夜里踹她的时候一点都不当她是亲闺女。郑素眠只能转而不洗澡不洗头拿臭袜子保命——
夜里郑素眠是不打算睡觉的，可没办法，前两天跟柳氏睡两晚要命了，翠云关了门她就有点撑不住。刚点头眯了会儿又连忙醒神儿，揉了揉眼睛，漏窗外头月色侵入，该是下半夜了，没那么大精神了吧？
她打了个哆嗦，想过去关上窗户。
“你答应嫁去沈家了？”
郑素眠吊死脸一样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二哥。
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这该死的剧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你不是亲生的”
郑萧然大概从漏窗翻身进来，夜里将男人身形勾勒的格外高大，浓郁的侵略感也让郑素眠格外不适。
他没有平素温雅公子的模样，走过去便拽着郑素眠的手，一口质问的语气，“四妹，我这些年对你如何，你感觉不出来吗？我早知你不是亲生的，我等你，等你十年，可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嫁与旁人？”
郑素眠挣不开，“二哥，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明天再说，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嫁为他人妇？”郑萧然一把将人拉近怀里，一双手固着她的脸，“四妹，我喜欢你十年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属于旁人？你就这么轻易答应嫁给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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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素眠眼中的自己邋邋遢遢，好几日没洗澡没洗头。
在郑萧然眼里她乌鬓如云，双眸剪水，一身松敞白裙如月下仙子落地一般。可这个仙子如今正惊恐的睁着一双曼妙秋水的眼看他，他怕她？
怕他做什么？夜色是撩人的，他突然抱紧了她，郑素眠如同鸡崽一样凌空，他靠在她耳边嗓音压低，手放在她胸前的系带上，“你怕我做什么，四妹，你怕我做什么？”
郑素眠被他的气息喷的毛骨悚然，他下巴居然蹭着她的头闻，一点不嫌油，也不嫌她脚臭。
怕你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郑素眠努力让自己放松起来，“二哥，平日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怕你？你先放开我，咱们还是兄妹，家里下人不知道，被人看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