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房云过湿,杉径雨余香
石房云过湿,杉径雨余香
时东方朝阳初起,冰雪尚未消融。
尧羁却仿佛见到了燕。
时烟絮是被冷醒的,西北的风能吹进人的骨头里,但仍比不过骨泠。
他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抱着他的人怀里面很暖和,很熟悉。
“再忍忍,马上就回去了。”
是大将军,时烟絮想。
尧羁可能是怕他掉下去,把他抱得很紧。
他动不了,强忍着近乎让他晕厥的疼痛开口道:“哈……哈云惹……死了,楚荣……暂时……调动不了……那些人,机……机会。”
他不知道尧羁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却疼得再也开不了口。
“你真的希望我去打啊?”尧羁没听见回答,只感觉到怀中人在不停的颤抖。
马行到目的地,尧羁抱着他翻身下马。
时烟絮的营帐内已经生了火,里面被熏的得暖烘烘的。
令尧羁没想到的是,营帐内除一直留下镇守军营的赵穆外还多了位故人。
是个身形高挑的女子,三十多岁,一身白衣,如高山白雪般淡漠疏离。
在云疏去后,尧羁便不太喜欢她,因为她和云疏有七分相似。
“一别经年,可还记得与否?姑父。”
正是受凌路尘派遣,千里迢迢赶来的云孤闲。
事实证明,过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确实已经不太熟悉。
云孤闲敬他是长辈,却也是行过礼便只关注被裹在披风里的人。
尧羁把他放在床上,不曾想人还醒着。
他不停的在床边摸索,尧羁猜到他应该要找那个木匣子。
见这实在人执着,无论云孤闲怎么做都不肯老实下来,他便将木匣子取来。
回来时云孤闲正哄着他将攥着玉佩的手松开,青色的玉佩被手上的血浸染,看不清它原本的模样。
在木匣子递过去的那一刻,他便立刻接过去,摸着上面的花纹辨认位置,又扣按了几下木盒便打开了。
众人才看到木匣子内的风光,是一道黑牛角轴的七色圣旨。
他将圣旨拿出来,寻了大将军的方向递过去。
圣旨被接走后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但这一口气松下来他也就晕过去了。
云孤闲留下了医者给她帮忙,其他人都被她给赶出去了。
尧羁担忧的看着他,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打开圣旨发现,圣旨上面的内容与时烟絮回来时说得差不多。
圣旨要他趁狄国边防正值薄弱时攻打狄国。
赵穆凑到尧羁面前看着这圣旨,上面盖着玉玺印章开头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结尾是钦此。
但内容却与旁的却不是同一种字迹。
这原先是一道空白圣旨!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震惊什么,是这位新帝对臣子的信任,还是床上躺着的那位心思深沉。
有了空白圣旨,时烟絮便是写先帝传位于其他亲王,底下的臣子都要遵守,可那位却还是给了这么一样,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帝位的东西。
可惜,大将军虽然是景国的大将军,但是自儿子死后他便只管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让他出兵怕是那对君臣白算计了……
然后……然后他就被留下驻守军营……
怎么地!
年轻了不起啊!
为什么留下驻守的又是他?!
尧羁看完圣旨立刻……也不是立刻,起码他还为时烟絮写了奏章,让专门的人送往京城。
奏章上写,时烟絮潜入敌营,探得敌军兵防后又斩杀敌军主将哈云里惹。
写完让人送出去他便开始点兵。
一顿操作下来,赵穆都被惊着了。
不过尧羁若是能从当年的打击中走出来他是挺高兴的,毕竟尧羁可是他和越嫖看着长大、习武、风光、娶妻生子而后消沉的。
说不心疼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相信尧羁不会因为这些年的消沉变得无能。
且如今时局正好,哈云惹死了,荣家军当初确实叫荣家军,可十几年过去大军早就换代了。楚荣即便年少成名,才到军营几日也调不了大军。如今狄军的粮草已经没了,短时间内狄国也凑不出来太多的粮草。
先帝已经去了,如今这位正是巩固皇权的时候,这时候不敢跟西北军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