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亲密未遂
一场感冒终于好的七七八八,稳定不发烧之后,付雨宁再提出要出门,姜屿就没理由拦了,只能陪着他。
付雨宁去街边小店买了很多冰箱贴和手工织品准备拿回去送同事,毕竟年前正是忙的时候,他一个人拍拍屁股出来度假,把活儿全丢给了团队。
而自从病了之后,他更是没再管过工作群里的各种消息。
像陀螺一样转了太久的付雨宁,现在真的变成一只幻光蝴蝶,落在某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气候变暖的岛屿,只休憩,做梦,偷懒。
反正也快要放假了,公司没他“付总”几天不至于会倒闭。
两个人还一路闲逛到一家叫“herworks”的店,专门售卖由老挝不同民族的女性纯手工制作的工艺品,有编制的包袋,围巾茶垫,衣物鞋子,发圈挂件等等,每一件上都有标签详细介绍这件工艺品的民族特色和制作工艺。
更特别的是,整个店的半空像一场影展一样,垂挂着大大小小的纪实摄影作品,每一张都是老挝女性的人像,她们在笑,在田野山间,在认真创作。
欣赏半天,连做商业广告的付雨宁也不得不感叹:“这样好有意义啊,既传播了老挝的民族文化和手工技艺,又帮助本地女性创造了更多工作机会和赚钱途径。”
出了这家店,也就才刚逛过半条街,感冒初愈体力不支的付雨宁就已经被日晒和高温热的发晕,姜屿赶紧把他带进了街角一家咖啡店。
姜屿给自己点了杯冰美式,又给感冒才刚好的付雨宁点了鲜榨橙汁,甚至还有板有眼跟付雨宁介绍:“这家店可是小红书上必打卡咖啡店top1。”
呵呵,你也有会打卡网红店的一天。
付雨宁一个白眼还没翻完,就感觉到嘴里突然钻进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鼻腔里有液体滑动的触感。
意识到是被热出了鼻血,他条件反射般第一时间伸出手。
却不是去抓桌上放着的餐巾纸,而是先抬手捂住了姜屿的眼睛。
一被捂住眼睛,姜屿立刻就明白付雨宁肯定是流鼻血了,还在波士顿同居的时候,付雨宁就经常这样。
他流鼻血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医生说就是鼻腔里的毛细血管缠在一起太多,所以比正常人容易破。
姜屿晕血,不光晕血,他甚至还是付雨宁认识的所有人里最怕疼的一个,他的疼痛忍耐度相当之低,顺带还附赠晕针晕高。
姜屿不是矫情,他是真的怕。
曾经有次,姜屿削苹果皮时不小心把手割出道口子,等付雨宁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满脸苍白、满头冷汗还双腿发软的坐到了地上。
甚至连姜屿这个“1”,都是靠晕血怕痛怕来的。
当年两个刚上大学的小年轻在一起之后,很快就滚到了一张床上,都是第一次。
本来一开始是付雨宁摁着姜屿,氛围正好,本能支配下,付雨宁说上就要上。
但关键时刻姜屿说了一句:“付雨宁,我不要在下面,我怕疼。”
因为知道姜屿的状况,所以他一说怕疼,付雨宁就心软,一心软,就没出息地让了姜屿。
付雨宁对姜屿就是这么没原则,一心软什么都能让出去。
那天晚上到最后,付雨宁自己疼到后槽牙快咬碎了都没敢抽口气,就怕吓到姜屿。
姜屿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委委屈屈,还红了双眼。
他说:“付雨宁,你要对我好。”
痛得龇牙咧嘴的付雨宁回答他:“妈的你才该对我好。”
姜屿被付雨宁捂着眼睛,乖乖坐着没动,只是偶尔眨眨眼用睫毛轻扫几下付雨宁的手心,关心道:“还好吗?”
“没事,马上就好。”
等付雨宁松开手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没让他看见一点血。
他盯着付雨宁堵着卫生纸的鼻尖,脱口而出:“你还是心疼我。”
付雨宁的否认也跟着脱口而出:“并没有,只是不想照顾一个见血就晕的1米88大汉罢了。”
姜屿为眼前人的嘴硬笑了。
时间过得飞快,除了逛逛琅勃拉邦古城里大大小小的美丽寺庙,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都待在度假酒店里贯彻落实付雨宁的“躺平度假”。
付雨宁的旅行已近尾声,他妈给他发来消息说不想在阴冷的c市过年,已经提前跟外婆小姨一大家人去了三亚,让他也直接飞去三亚过年。
收到消息的付雨宁立刻就把自己来时刻意为了“慢旅行”定下的折腾动车票取消了,换了第二天飞三亚的机票。
他当时只笼统的跟姜屿说10天,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确切会在哪天离开。
于是这最后的一餐,他主动提议去吃了琅勃拉邦最好的一家法餐厅,点了瓶红酒,结果餐和酒都不尽如人意。
就像他和姜屿的结局。
当天晚上,付雨宁说什么都不让姜屿再进自己房间了,在姜屿又一次准备对他发动心软攻击之前,他赶紧说:“我等下来你房间,你这房间空了太多天不住,你不心疼我心疼行了吧。”
等洗漱好上床,姜屿凑过来又要抱他,付雨宁没躲,把灯关了,任他抱着,反正让不让抱也已经抱了这几天了。
明天就要走了,这几天他一直在尽可能回避和姜屿聊到触及真心的话题,十年来他的确攒过太多话想说,但时间太久了,这些话都缠到一起,彼此反应,陈年发酵,早已理不出话头。
这场实在意外的偶遇之后,他和姜屿应该不会再见了。
黑暗里,一点不该有的温馨把他带进回忆,迷蒙中想起十年前从姜屿家搬走的那天。
当时他只小声说过一句“再见”,再没别的。
所以此刻,心里一阵翻箱倒柜后,他终于还是翻出一些能说的话。
姜屿在黑暗里先听几声他的鼻息,然后才听见他语气温柔地说:
“以前十几岁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幻想你能像现在这样对我主动、黏着我。但那个时候,你好像更沉浸在自己那个世界里,那个世界里有你的摄影和创作,但我和恋爱对你来说好像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