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进来 - 死遁后病娇女捕为我痴狂 - 墨玖黎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84章进来

第84章进来

天空如洗,春的足迹攀至日暮山,万缕斜阳洋洋洒洒,落在朱红的高楼上。

遍布各地的游子归家,齐聚于血雨楼。她们在迎接一个女人。

鼓声深沉,荡入风中。

容舟眼尾泛红,注视着为自己系玉佩的女人。阮清溥温柔地蹲在她身前,将代表血雨楼楼主的玉佩系在女人腰间。白衣配玉,那一瞬,容舟心里忽的多了些过去没有的东西,沉重,她竟不反感。只在阮清溥收回手的一刻下意识去握女人的手腕,女人擡眸冲她摇了摇头。

“新主临霄,血雨长存——”

浩浩荡荡的声音自楼台下传来,阮清溥起身站在容舟身后,余光瞥到女人发颤的手,不禁哼笑一声。她想起多年前初立血雨楼,那会儿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懂责任二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却也如她这般紧张。选容舟,因她有颗赤子之心,这便够了。她在,血雨楼就会长存。

轻拍了拍容舟的肩膀以示安抚,容舟生生憋回了眼泪,手持长剑,望向高楼下的人群。即位仪式照常举行,阮清溥欣慰地望着容舟的背影,像是在望向自己的学生。

日薄西山,众人仍不肯散,等待着阮清溥。操劳了一天的女人缓缓从高楼走下,人群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路,仅容两人通过。走向她们为自己开的路,阮清溥被一抹悲凉裹挟,她们眼中为何带泪?阮清溥不敢得知,抑不敢再看她们的眼睛,连带着离开的动作也变得迟钝。

她们的泪是能困住自己的东西。眼下的血雨楼并不需要自己,自己也无法永远待在血雨楼。没有结果的期许,不该自私地允诺。

有人挤过人群,冲自己小跑来。在阮清溥反应过来之际,长乐抱着她的腰小声抽噎。女人的心无法抑制地柔和下来,她怜爱地抚着长乐的青丝,长乐到了长身体的年龄,比自己最后一次见她时高了不少。

“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你从来不骗我们...”

维持的冷静在此刻崩塌,阮清溥鼻尖一酸,柔声安慰着长乐,“是,姐姐回来了。”

“可姐姐又要离开?对吗?姐姐想再一次抛弃我们吗?”

云裳见状,眉间浮现一抹忧色,欲要上前拉过长乐,又见阮清溥冲自己摇了摇头,她只好作罢。

“姐姐何日说过会抛弃你们?离开不是抛弃,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逢。姐姐要去做重要的事情,若做成了,天下会少很多坏人。”

“姐姐为什么不带着长乐,长乐武功很好,她们都夸长乐,姐姐带上我一起好不好?我会保护姐姐...”

“长乐,等你长大,好不好?眼下,其她姐姐也需要长乐保护,难道长乐要抛下其她姐姐?”

女孩摇着头,半晌,才埋进阮清溥怀中闷闷道:“我会长大,长乐会变得很厉害,可以保护所有姐姐。”

“我等着长乐。”

夕阳西下,阮清溥跪坐在孤零零的坟墓前出神。墓前摆满了贡品,残留的灰屑被微风荡起,飘到女人眸前,拉回女人思绪。

指尖轻抚着墓碑上的字迹,久久停留在夜笙二字间,“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不是忙碌,是不敢。对不起...我待你有愧,你该恨我。”

“若你还活着,该是京都最出名的绣娘。你下葬那日,我没到场,对不起...”

“鲜少见你喝酒,那时的你还没到喜欢酒的年龄,所以我没带。丫头们也懂你,她们也不会给你带。”

“来时看到路边的野花开了,幽蓝的颜色令我喜欢,我想起了你,不知道为什么。”

从怀中取出发蔫的花儿,阮清溥眉间掠过一抹失落。不过片刻,墓前的女人不见踪影,一抹白衣穿梭在日暮山,引起屡屡春风。田野间的花儿被风掠走,各色各样,齐聚在女人手中。

临近血雨楼,余光瞥到月白衣角,阮清溥动作慢了半拍,其后不带任何眷恋走进血雨楼。

夜笙墓前摆着鲜艳的花,阮清溥声音干涩,“当年在天香楼带回你,从未想过你会离开我们。下一世,定要为自己而生,明白吗...”

“不要信我这种人,不值得...我虚伪又不切实际,允诺过的事无法做到,你怎能信我...你怎能...”

风轻吹,女人的泪打湿地面,阮清溥紧咬着下唇,直至血腥味弥漫,“恨我,恨我...”

“对不起,我过分自私,别恨她,那时的她别无他法,她从未想过你会...是我,是我导致了一切,如果无我,她的生活不会被打破,你也是。”

“你说你是石村人,我已嘱咐过云裳,今后,石村走投无路的女子,皆可入我血雨楼。血雨楼的丫头们会借你的名庇护那里。”

“夜笙,我以为我能救你...实则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们皆是无能为力之徒,可我不愿信命,更不愿信虚无缥缈的规矩。我恨官家繁琐的那一套,也恨江湖中借漏洞为非作歹之人。”

“我会入江湖总盟,我一定要入江湖总盟。若你下一世生在江湖,江湖不再有上官策那种人了。我知我渺茫,可...她都能做前人不敢为之事,我怎能退却?”

“待河清海晏,我会再来看你。夜笙,你从来都不差,你亦是我血雨楼的第一人。”

天色渐晚,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手心,阮清溥起身,最后望了眼夜笙的墓碑。

离夜笙墓地不远,落着月清瑶的坟墓。天色朦胧,薄雨似纱,令人看不真切眼前之物。阮清溥愣愣望着雨后的墓地,她走后,丫头们怎么熬过这些年的?她呢?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亲手掘了自己的墓,发现墓xue里的女人不是自己的?

早在当初,人人皆道唐皎恨她入骨,阮清溥不愿信,亦觉得可笑。直到姜禾告知自己她掘了自己的坟,抢走了自己所有遗物。这些年,自己好像忽视了一个问题——在唐皎心里,究竟什么更重要。

过去的阮清溥理所当然认为除了野心,唐皎不屑于在其余事物上耗费力气。她为复仇而生,又为目的而厮杀。唐芜逝世后,在唐皎未遇到宋锦的日子里,她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那一刻,阮清溥察觉到自己是最没有资格说唐皎满脑子只有野心与目的人,毕竟,她爱的人于她年幼时离世,唯有仇恨支撑她活着。除了目的,她还剩下什么?

自己呢?尽管幼时,自己明白阿娘并不爱自己,甚至厌恶自己,可阿娘仍在自己身边,她潜移默化影响着自己的品性。谁又会教唐皎?阮清溥不敢细想下去,她怕自己重蹈覆辙,怕唐皎又会放弃自己,如过去一般。

唐皎心性凉薄,是事实。为目的不择手段,亦是事实。当日,当流光刺入自己心口,阮清溥下意识望向唐皎的眼睛,眼睛不会欺骗,眼睛是情绪的宣泄口,比声音更真实。她的眼睛里,没有不舍,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雨淋湿女人的肩头,云裳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为阮清溥打着伞,雨滴在油纸伞上,让女人失焦的瞳孔渐渐恢复。

“姐姐,夜里凉,你的房间我们一直为你留着。”

“云裳...”

阮清溥苦涩一笑,唤着身旁人的名字,“去给外面那位送把伞,让她离开吧。”

“姐姐,血雨楼弟子皆在...”

阮清溥怎会不知云裳何意?她僵硬地摇着头,“别恨她,许多事,我们都身不由己。让她走吧,我能做的,只是及时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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