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唤她姐姐
第70章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唤她姐姐
“这样吗…”
天色渐晚,一袭玄衣走进凌霄阁。姜禾风尘仆仆,袖口上还挂着些许木屑,来不及同阮清溥打招呼,女人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这才注意到阮清溥身边的丫头。
风霁安安分分地坐在阮清溥身侧,见姜禾望向自己,沉思片刻,小声唤了声姐姐。
“阮清溥,你有新欢了?”
“滚。”
阮清溥还沉浸在沈朝和崔景弦的旧事里,哪有心情理会姜禾的胡言乱语。至于姜禾,早已习惯了和阮清溥的相处方式,轻笑着问着风霁。
“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跟着阮清溥?”
“我叫风霁,师尊让我跟着姐姐,说跟着姐姐,会变得机灵。”
姜禾嗤笑出声,阮清溥依旧捏着眉心想着旧事,闻声也只无奈叹息一声。墨璃怎么好意思对风霁说这种话,她六邪又是什么干净的存在!可恶,沈朝这厮,几番让自己颜面扫地,实在可恨!
“你师尊是什么人呀?”
姜禾来了兴致,逗着风霁,因对方过分干净的外表,心道保不齐是药山的哪个小弟子。
“我师尊,是六邪墨璃。”
“...”
笑僵在脸上,姜禾眼皮一跳,很难将风霁的话和对方外表关联在一起。风霁见姜禾呆住,颇有些关心地瞧了她两眼,又碰了碰阮清溥的胳膊,小声问着。
“姐姐,她怎么了?她怎么不动了?”
“哦,她太喜欢你了,没从喜悦中脱身。风霁,以后可要多多和这位姜禾姐姐来往哦。跟着她,会变得更聪明。”
“阮清溥!”
阮清溥哼笑一声,见姜禾敢怒不敢言,心情难得好了几分。
天色愈晚,阮清溥起身,风霁正玩着姜禾随手送她的机关鸟,见阮清溥欲要回去,颇有些依依不舍地将小呆鸟还给姜禾。
“谢谢姐姐。”
晓得风霁喜欢,姜禾让风霁拿去玩。丫头看了眼阮清溥,见对方点头,这才欣喜地收下。
在寒州的日子因有姜禾她们,阮清溥倒也乐得清闲。回想起自己走南闯北的这些年,原来还有这么些可交心的友人,倒是可贵。
天气好的时候,她会带风霁去郊外,让她用梁上燕捉鸟儿。起初几次风霁老是摔,摔疼了就含着泪去找姜禾。瞧着姜禾又怂又拘谨的模样,阮清溥便忍不住笑。
风霁好像很喜欢姜禾,对于这一现象,阮清溥也乐得看戏。姜禾过去有股孩子气,她待人真诚,明辨是非,又是神机门百年难遇的天才,风霁跟着她,不会吃亏。
待风霁学会梁上燕,阮清溥才踏入揽月轩,见了花琼。
夏日,揽月轩的生意火爆,阮清溥被迫当苦力,就差颠勺炒两个菜了。一日下来,腰酸背痛,惹来花琼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们江湖人,不该体力很好吗?”
“你也知道我是江湖人,不是牛马!”
故人重逢,日子温情,风霁见证着阮清溥的过去。所有人又都会被阮清溥身边的丫头吸引去目光,像...干净的劲儿,像过去的唐皎。
可她二人又截然不同。唐皎的干净,是遮蔽疯狂的枷锁,钥匙藏在月清瑶身上,月清瑶死了,所谓的无邪一去不返,她成了一把杀人的刀。阻碍她的人,都死在她官途的路上,没人能让她停手。
风霁的不染尘世,源于她被困在了最无邪的年岁。她判断善恶的方式也被局限在了那一年,对于生死,了解甚少。只知道做了恶的人,该从世上消失。
“你这年,可还好?”
灯火如豆,花琼开口,视线却并不落在阮清溥身上,反是盯着紧闭的大门。
“有何不好?安安心心当个废物,没人会理会我。”
“仅如此?”
“仅能如此。”
“没有想过,另寻她人?”
话出口,花琼轻咬着下唇,悔于让这种有可能阻碍她二人的话出现。阮清溥摇了摇头,望着扑火的虫儿,趴在了桌上,自顾自地说起凌乱的话语。
“这些年,我喜欢两个故事。”
“农夫被蛇咬了,看到井绳也会害怕。怯懦的表现,伤痕不会消失,会永远伴随在她的记忆里。”
“飞蛾扑火,荒诞又凄美。扑火的瞬间,是她唯一活着的时候。可以说,她过去一直是死亡的,直到触碰到火种,才知晓生关乎什么。”
“如果是你,你愿意做农夫还是飞蛾呢?”
花琼沉默片刻,红唇轻启,“农夫,活着才有希望。”
“是,不光是你,沈朝,崔景弦,姜禾,甚至是我阿娘,她们都会选农夫。我不明白我的答案是什么,我只记得某一瞬间,我反而理解了飞蛾,那是个寒冷的日子,冷到下着雪,冷到让人从今往后,惧怕冬日。”
“后来我不再提及答案,不是所有的问题一定要个确切的回答。你问我,有没有想过别人,我无法做到。我恐惧谈论过去,因为属于农夫的伤痕在,属于飞蛾的美好也在,二者皆似梦境,让人看不到出路。”
那夜下了雨,阮清溥蜷缩在床上,紧紧捂着肩头,痛意不减。她疼得喘着气,疼得紧闭双眼,疼得打翻桌边茶盏。疼痛没有缓解,唐皎留给她的烙印,让她每回想忘记的时候,似一条小蛇,在幽静的小径钻出,咬得自己血肉模糊。
该死的命运,愚蠢的情绪,让她明知道唐皎已然和过去不同,想的,竟是曾经她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泪在无声的夜里跌落,不会有人察觉到她哭过,所以没有人认为她会难过。
后来花琼再也没有和阮清溥谈及过去,包括沈朝,姜禾,大家心照不宣地向前看着。唯有崔景弦,偶尔会提一提唐皎,刻意忽视着过去发生的事。
秋风结下一颗种子,没人知道这颗种子关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