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一睁开眼就看见陌生的天花板。
鼻腔里灌满了消毒水和碘伏的味道。
浑身都在发痛,呼吸都连带着胸腔和神经一起牵着刺痛。于是老子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眼珠子乱转几圈去瞟。
这么四处一看发现本人正孤零零躺在一个高级病房。
很容易判断,因为我被我爹打进过太多次医院,打得剩半条命然后送来用最好的治疗。
让人啼笑皆非。
但这个病房的环境不熟悉,应该不是我家有关系的医院。
我还没胡思乱想完,门就被人推开了。
陆信恒换了套常服,黑色短袖,牛仔长裤,很青春少年,只是身上的logo尽显奢华,身后还有几个保镖守在门口。
我愣了愣,想了想这个人的名字和姓氏,很轻地转头看床头柜上的印字。
陆氏集团。
四个字,特简单,特明了。
我草,我混沌的脑子把那天许喻发来的陆信恒的个人调查信息从头到尾想了一整遍,立马意识到我俩被玩了。
这小子资料上什么父母大学老师、自己开店,全他爹是假信息。
他是陆氏集团的公子,真实身份怎么可能会让许喻轻而易举地搜到,恐怕是对方的团队在察觉到有人想调查陆信恒的时候就早早做好了多手准备。
只是他如果真是陆氏集团传说中那个继承人,那身边怎么没有贴身保镖,怎么又能任他在小巷子里跟混混私下斗殴?
唉,我就是脑子一秒飞过再多条弹幕也想不清楚这接二连三的陌生信息。
好在陆信恒反手带上了门,眼眸里微微闪出了惊讶,开始按流程跟我对话。
他说:“你醒了?”
很经典的一句。
老子下一秒立马闭上了眼睛。
神经病,都见人睁开眼珠子转五百圈了,不是醒了难道还能突发梦游?
他好似被我的举动逗笑,很轻地发出了声音。
我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静,又一下子睁开眼瞪他:“笑什么?”
陆信恒走近了,帮我摁床头的呼叫铃,又探出手在床侧摸索了什么。
他问我要不要坐起来,可以帮我调一下床。
我思考了几秒,施舍般扬了扬下巴,准许了。
其实是因为全身只有头能做动作。
他又被我逗笑,眼睛弯了起来,特帅。
我靠。
我真觉得自己成了笑话,干脆下决心接下来都不要跟他讲话,这样他应该就不会一直觉得我好笑了。
结果这个念头刚落地他就来引我聊天。
“感觉好点了吗?”陆信恒甚至端起了床头柜的一杯水递过来给我。
我全身上下除了两腿间那个东西其他没一个地方是不痛的,干脆懒得回。
唉,但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我发誓我真是想抬手接那杯水。
但是刚抬起来就好像手断了一样没力气,每次抬起一点点就哗地又摔回被子里,狼狈得不行。
陆信恒看出我的局促,很好心地像变魔术一样给我变出一根吸管来,插在杯子里,又端到我嘴边,一点点地喂我。
现在想想,当时我应该就已经被这个微不足道的好意给感动透了。
毕竟老子从小到大没被这样照顾过。
每次躺进病床都自生自灭。
没有护工,护士只负责换吊瓶和督促吃药。
连身上有伤都是自己亲手坚强擦药和换纱布,自己够不着的地方就不管,时间久了总会好的。
他看着我一口一口喝水,很耐心。
等护士进来给我看了一遍基本情况,在病历本上记了几句,又冲陆信恒叮嘱,说伤口不能碰水、要及时换药,还准备把饮食忌口也一一阐述。
我吓一大跳,很迅速地打断那个护士小姐,说这些我都知道。
护士小姐很不客气给我一个白眼,说:“这些不是跟你说的,是跟病人家属说的,看你身上旧伤的次数,也不像是会遵循医嘱的样子。”
我尴尬地真是想找条地缝躲起来。
陆信恒这小子怎么说的,怎么成我家属了。
我欲盖弥彰地瞟了几眼陆信恒,却好似被他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