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华阳与赤狐并肩走在妖界的夜色里。  月光皎洁，显得此处格外寂静。

华阳愁眉紧锁，他道：“如此说来，那魔王没死？”

赤狐微微摇头：“他本应该是死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胸口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可他还是站起来了，而且还走了。”

“他还说，他过些日子再来杀我。”

华阳长长地叹了口气：“难道他真的是不死之身吗？怎么这样都不死呢？”

赤狐道：“也许他死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能在半路就死了。”

华阳微微摇头：“那就不是魔王了。”

赤狐低头不说话了，她忍不住回想起今日的事来。

那只兔子，那么爱他的王后……

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么般配，那么相爱……

太久没开口，华阳似乎感觉有些沉闷，他便道：“可你为什么会安然无恙呢？难道那一切都只是幻觉吗？”

“不是。”赤狐怅然若失，“久乐街确确实实地消失了，醉庸阁确确实实地没有了。”

“那你……”

“我也不知道。”赤狐道，“我感觉，我似乎已经死过一次了……”

华阳便笑了笑：“死而复生吗？这种事，我还从未见过……”

赤狐摇摇头：“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那魔王还是舍不得杀你？就像你舍不得杀他一样。”

“会是这样吗？”赤狐陷入了沉思……

她道：“不会吧……”

她想起兔子今日说过的话，对她下手有多重……

于是她坚定地摇头：“不会。他肯定恨死我了。”

华阳苦涩地笑了笑：“我也恨死你了。”

赤狐微微皱眉，却又听得华阳道：“我也恨死自己了，恨死我们所有人了……”

“他那么爱他的王后，他们只是去久乐街游玩而已，久乐街上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生灵……”

“我却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破坏他们的美好，一定要让他们分离……”

“还有久乐街上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其实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久乐街的悲剧，其实是由我们造成的。”

赤狐颇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却见他仰头望着夜空，眼角有些晶莹。

赤狐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呀……如果我们不去杀他……他们就不会生离死别，兔子就不会伤心，久乐街就还会在，醉庸阁也还会在……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

华阳笑了笑：“可我们并不想这样，对吧？”

“可我们已经这样做了。”

“那你觉得，我们的所想，我们的所为，哪一个更重要？”

赤狐叹了口气：“当然是我们的所为。”

“哈哈。”华阳挠了挠头，又道，“那你……给我说说吧，你与魔王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你为什么不肯杀他呢？”

赤狐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要知道呢？”

“因为……”华阳笑了笑，“想要了解你的过去。”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的未来。”华阳停在赤狐面前，微微笑着看向她。

赤狐拉下脸来：“你是又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玩笑如何？认真的又如何？”

“你若是在开玩笑，那我就给你一巴掌！你若是认真的，那我就……”

“给我一个吻？”华阳抢先答道，顺势便把脸凑了过去。

可赤狐后撤一步，一把银剑已经架在了华阳肩头。

“我就给你一剑！”

“啊！”华阳连忙举起双手，“你认真的吗？”

“你大可以试试。”

“我不是认真的，也没有开玩笑。”华阳耸耸肩，“不清楚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来。”

“哼！”赤狐冷哼一声，收了银剑，“你以后说话给我想清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