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这么一打岔，连术懒得再回球场，加上日头渐烈，他一向注重保养，不想被晒黑。不过他对这里的印象从一开始的负分掰回了几成。站在果岭上眺望远方，能看到田园牧歌的景象和远处的寺庙遗迹，从心灵上给他做了一个温柔的spa。但他的喜爱从不会跳脱出理性，种地和牧牛是别人的，现代化的奢华服务是他的，两者不能混淆。
在高尔夫球上没有得到足够的锻炼，连术在得知孟云会打网球后，又转战去酒店的带棚网球场。
腆着脸说自己网球水平3.0的孟云，在陪连术打了酣畅淋漓的一场球后，听到对方说：“你小子不说真话，跟我打得有来有回的。”
在球场上交锋过了，孟云在连术面前也放松了许多，喘着气道：“我也不知道连董您啥水平啊，不敢太张扬么不是。谁知道您这么耐打！”
“你多大了？”
“今年31啦！”
“得多练练，看你喘得。你是少数民族？”
“是，工作忙嘛，偷懒了。我是四川人，藏族。”
“那你应该体子好哇。”
“太热……网球么，您也知道，水平只要差一截，打起来可累了。我平时跑步都10公里起哪。”
这话听得连术心里舒适，他以42岁“高龄”对战31岁的藏族小伙，打得还得心应手，他的私人教练可以拿个大红包了。
“你跟疏乙进组多少回了啊？”
“就两回。上次跟过疏乙做特邀嘉宾的一部电影，就几天时间。这次拜小丁哥照顾，说在国外要找个身强力壮的，这不，这好机会给我遇上了。”
“噢，那说明你表现可以啊，跟疏乙混熟了吧？”
“也不能说混熟……”孟云斟酌着回复，“疏乙吧，人特别好，有同理心，还经常关照我们这些干助理的。但他要求高、有原则，凡事糊弄不了他。如果糊弄被他发现了，那真没下次了。”
“是么，他不折腾？”
“嘶……倒也不能叫折腾，应该是尽善尽美吧。但他要觉得一件事我们顶破天只能做到95%，他也就不强求了……”
“你倒是维护他。”
“不是，真不是维护。我都想赖着不走了！艺人助理不好干啊，像他这样咖位大、脾气好的，真的凤毛麟角。”
孟云是个实诚性子，连术算是看出来了。
“咖位大，脾气好的，我见过不少啊。”
“那是跟您面前！再说了，咖位大脾气好，还不把自己当回事的，真的少。有时候我都纳闷儿，疏乙其实容易被人觉得脾气不好、还强势，但接触久了才知道，他其实真的没把自己当回事，只是有他的原则。别人提的意见，他都听得进去，如果逻辑跑得通，他也接受。总之，跟他相处吧，得找对方法。”
连术对孟云的回答很满意，之前小丁挑了个陌生面孔来陪进组，他原本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小丁也是个会挑的。
“这段时间疏乙和剧组的人处得怎样啊？”
听得这道题，孟云在心里犯嘀咕。难道老板想检查艺人艺德问题？孟云自然不知道杨疏乙和连术的关系，只好按自己猜测的方向作答。
“挺好啊，疏乙对剧组多大方啊，吃的喝的都分给大家。临时有些调整啊、换布景啊、交涉啊，他从来不抱怨。所以剧组对他特别客气，生怕他委屈了，我觉得大家打心底尊重他。哪怕有理念上不合吧，也不至于当面小心眼。”
连术面不改色，心里想这孟云真会打掩护，可他问的显然不是这个方向啊。
“我说剧组的演员、导演、制片，跟他走得近不？”
“噢噢！您说这个啊！”孟云赶紧又在心里打了几圈算盘——疏乙和女演员之间，绝对不能说“关系亲密”，尤其是号称“连夫人”那位，必须避嫌。
“疏乙工作的时候不爱跟人扎堆，一般也就跟阮南素啊唐昕啊聊聊戏，下了戏几乎都不见面的哈。萧荷老师来了以后呢，女生更爱抱团玩么，疏乙一个男人也不去掺乎。”
“噢，那导演、制片呢？”听了一堆废话，连术只差点名道姓了。
孟云愣了愣，琢磨着这又该往哪编——不是，该说多少实话？反正他不敢撒谎。
“呃，跟导演……跟导演有点工作细节上的冲突，哈哈，都是小问题。”孟云想起之前被小丁叮嘱过，疏乙和陆广言在车上闹矛盾那事，最多到克林达为止。克林达懒得跟连术打报告，所以连术是蒙在鼓里的。
“什么冲突？”
“就……在保姆车上起了点口角。我们也不在现场，所以……”
“噢，他们单独在保姆车上？”
“对对，但是后来就没事了哈，陆导还经常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呢。男人嘛，脾气来的快也散的开，都是好哥们儿，这点您放心，绝不会让我们疏乙吃亏！”
连术心下了然，留给孟云一个无声冷笑。孟云心里咯噔，以为还没说到点上，于是又道：“剧组都挺宠着疏乙的呀，有时候戏走好几遍，怕人中暑，特别是陆导，一直都挺关心他的，一点不怠慢。”
“……嗯。”
“疏乙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每天拍戏就占了一大半时间，早上散散步，偶尔休息时间长也来打过球，他这人也奇怪，不看剧不打游戏，最多看看书，看看比赛。”
“比赛？”
“嗯啊，atp网球呀！对了连董，咱们签的叫柯让那个球员可太牛了！”说起这个孟云就来劲了，“之前他打赢top1我还觉得运气成分居多，结果接连赢了s市之后的250和巴黎1000赛，好家伙，三连冠。现在贝尔格莱德250赛正在打，他又又进决赛，已经二十三连胜了！”
“决赛什么时候？”
“明天！明天咱们一起看啊？”
“疏乙和他挺熟？”
“啊？这，这没听说啊……不过唐昕是柯让的姐姐，常跟我们念叨着！”
孟云像个装满货物的麻布袋，被连术提溜起来丁零当啷的抖了一大筐东西出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明白了。再把孟云的忠心和不多的心眼考虑进去，真实的情况大概什么样，他心里也有数了。
洗完澡、换了身清爽亚麻衣服，在酒店凉棚喝了个下午茶后，收拾得香喷喷的连术坐着酒店同样香喷喷的车，去了剧组所在的酒店。时间临近傍晚，那边也下工了。
到了附近，酒店门口本就不宽敞的车道被好多突突车占领，司机不明就里，慢慢往前挪。快到了，连术才从一堆三轮车和一群人中看到最高最壮的那一位——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