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武后制敕是否正直 - 大唐协律郎 - 衣冠正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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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武后制敕是否正直

第474章武后制敕是否正直

宋璟早已经习惯了在家中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却没想到这小子竟敢一再的反驳自己,一时间脸色也是变得非常难看。

“你远游数年,家人难道便失养?究竟怎样的饥寒交迫,逼得你要慌不择路的循求幸徒以求进?即便无享厚禄,家中难道没有田邑供你专心经营奉亲自给?”

因知这少徒自幼丧父、要更加的敏感自卑,宋璟又按捺住心中的火气继续说道:“既有养亲之心,更加不应该偏于正途。若因曲幸弄奸、有害国计而自误,这难道合乎孝义?”

“孩儿多谢大父于孙未举之日庇护养活,男儿需长志,岂可久恃此恩而无所营规?”

宋卓闻言后,便又向宋璟深拜说道:“孩儿此番见举,绝无构奸求幸之行,与张六郎亦意气相投,得此际遇受宠若惊。若某有一二奸计以求宠,大父杖杀庭前亦无所怨言!

既得君上恩顾,自应精诚职事,此亦大父教诲。孩儿若职内失职,受黜应当,如今尚未履职,言何不可?请恕孩儿见识短浅,不知何类国事要务崩于协律郎职内?”

“你是认定无论如何都不肯推辞此任了?”

宋璟听到这里,目光又是一凛,他见宋卓只是顿首不应,想了想后便又沉声道:“你去将张岱邀来,待我问清他何以荐你,若其所言正直得体,我允你就任。”

“这、孩儿不知何事引得大父见弃,但门中言事不协,又何必牵连外人?张岱直或不直,自有公论,若因此一念善举反而累其需入此门中受人衡量,这于其岂是公道?”

宋卓闻听此言,便又涩声道:“若孩儿果然无缘此任,唯恭从大父所命,无谓牵连其余。孩儿于人间非是奇才,折此一人成大父之直,亦是遂愿。

唯有一言梗于心怀,请问大父,若孩儿所受敕命乃是曲幸而出,那么当年武太后制敕是否尽是褒奖正直?”

这一个问题仿佛一柄利刃直直刺入宋璟心内,让他一时间都呆愕无言,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是啊,如今他不将孙子得赏视作正途,那么当年武太后明明白白的祸乱唐家社稷,他却安然领受制敕、官职屡有进迁,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既作此问,想必应该也能领会我因何事介怀,不愿你领受此任。正因踏过荆棘、知有刺骨之痛,所以不忍少类重蹈覆辙,恐你意志不坚、行差踏错。但你少类齿短却胆壮,不受老物恶言劝阻。既如此,也只能由得你去。”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宋璟才又开口说道,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坚决。

他没有因为被孙子言及旧事而恼羞成怒,本身也是不失开明,只是身处高位久了,忽略了少辈也有志气需待扬伸。

宋卓听到祖父肯松口,准许自己接受敕命,顿时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再次顿首于地道:“孩儿一定铭记大父的教诲,内秉忠直、不敢懈怠,绝不辜负君恩、亲恩,以及友人赏荐之恩!”

宋璟听到这话后又是暗叹一声,略作沉吟后便又说道:“张岱与你只是初识,相交未深便如此热心抬举,于情于理也应该谢他一番。这样罢,你先去他家致谢一番,顺便问其几时得暇,我再在家中置宴谢之。”

“这、这,受惠者既是孩儿,理当孩儿前往致谢,又何劳大父亲自出面啊……”

宋卓闻听此言不免又面露难色,连忙又垂首说道。

“怎么?你担心我会以老欺壮的责难他?”

宋璟见其如此神情,哪能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当即便又沉声道:“你祖父纵然不是什么能够和悦于众的谦谦君子,但也不是好坏不识的厌物。张岱他助益我孙,我理当谢他。

若是特意邀之来家刁难,人间将视宋璟为何人?更何况,我与他祖父也是共事多年的旧友,今你两少徒相识相知,要将前人情谊延传下去,我也应当面授几分相处之道。”

宋卓听到他祖父这么说,便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因见宋璟不再有别的叮嘱,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告退行出。

待到宋卓离开房间后,宋璟端正的表情顿时又是一变,口中忿忿言道:“小子可恼、可恼!莫非张说教之?”

且不说私下里满怀窝火的宋璟,宋卓在一众族人们的注视下走出祖父的书房,然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家院舍,弟弟宋秀等几人连忙迎上前,一脸激动的说道:“阿兄,是不是大父体恤、为你谋职?”

宋璟虽然位高权重,但却鲜少以权谋私,这也让家人们倍感苦恼失望。如果开了这样一个先河,那么其他家人自然也会有着类似的欲求,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分享到权势带来的便利。

“不是大父,大父对此也未深知。是我日前结识的张岱张宗之,那日相谈一番,他对我多有欣赏,归后便作举荐……”

宋卓摇了摇头,旋即便实话实说道。

只是他这里话还没有讲完,便被家人们惊呼声所打断,尤其那小妹惊呼最是刺耳:“竟是张宗之?阿兄你是不是在自夸骗人?张宗之名满京畿、才倾一时,阿兄你普普通通,哪里能得到他的青睐赏识?”    “蠢娘子,这是要点吗?那张宗之才只八品,他怎么能凭一言便为阿兄谋就八品时位!”

宋秀很是不屑自家妹子的浅薄见识,转又拉着兄长胳膊疾声道:“真是那张宗之给阿兄谋来职位?阿兄应当前往道谢啊!我随阿兄同往,我与他弟是学馆的同窗,与阿兄同去,不短礼数……”

“我也去、我也去!”

那宋家小妹也在一旁凑热闹,一对眸子里星光闪闪。

“可是,张燕公家乃是京中第一流的富贵权门,受了他家这么重的恩惠,仓促间哪能备足谢礼啊?”

宋卓的生母也欣喜于儿子结识良友、前程更佳,但很快又愁上眉间,转头望着夫人小声道:“要不要往南院去商量暂借一些时货珍物?”

“阿姨不用操心,我与张六郎乃是意气相投,并不需要钱帛厚结。他欣赏我的才艺,所以举于乐司,我便整理自己过往艺录呈送其前。”

宋卓当即便又开口说道,他倒也不是盲目自信,心里很清楚张岱之所以对他另眼相待,只怕更多的还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但一家人状况如此,也实在很难拿出什么珍贵的礼货,只能更用心些。

“蠢孩儿,哪有人会嫌礼重呢!我这里还有一副珍藏的金钏佩饰,本待留充这娘子妆奁,以免过于寒薄,为她夫家所轻。今你持去,来年儿郎显达,再为你妹置备嫁妆!”

夫人嘴里说着,便走入内堂里,不多久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摆着一对黄金打制的臂钏,入手各自便有几两重,上面还镶嵌着不少宝石,只是因为收藏太久,色泽都有些黯淡了。

“阿母放心吧,孩儿、孩儿一定用心做事,让我恩亲荣养高堂、让我阿妹风光出嫁!”

宋卓两手接过这首饰,旋即便垂首涩声说道。

第二天一早,宋家三兄妹便早早的出了门,直往永乐坊张家大宅而去,递上名帖后很快便被请入宅邸中,但有张家管事入前歉声道:“真是抱歉,我家阿郎清早便出了门,有劳两位宋氏郎君共娘子家中稍待,容仆外出访告阿郎可否?”

“不告来扰,是我兄弟失礼了。张六郎既有事忙,那便择日再来访问。”

宋卓闻言后自是有些失望,但还是连忙表示道。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阿郎在平康坊所造别业前日竣工,今日前往检查装饰。”

那管事又连忙欠身道:“宋郎若是不耐留此,那仆便引领几位往平康坊别业去可否?”

听到这话后,宋卓见弟弟妹妹都露出期待之色,于是便也点头微笑道:“既如此,那便有劳了。”

接下来一行人便又出了门,直往平康坊而去,当来到平康坊的别业门前时,宋卓兄弟都不由得惊了一惊,忍不住发问道:“这是张六郎自己的别业?”

无怪乎他们兄弟倍感惊诧,张岱这别业建筑面积便有十几亩,说起来倒也不算太大,宋家居邸规模还要大了数倍,但宅中却居住着一大家子族人,具体到他们一家,却只有前后半座院舍而已,做梦也想不到能在京中拥有如此一片广阔的私人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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