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心跳谁能克制住对他心动。
第57章心跳谁能克制住对他心动。
话音未落,孙时悦已拿开虚放在霍玥肩上的手,人也退到了三尺之外。
这仍是一个不算远的距离。霍玥一伸手,就能碰到孙时悦的脸,孙时悦伸手,也能扯开霍玥的发髻。
她们都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霍玥出身武将世家,自幼骑射娴熟,并非娇弱闺秀。孙时悦身为郡主之女,更在马背上肆意惯了,又即便守寡,也无人约禁她行猎游戏,是以年已三十有二,反而比十几岁时更显强健。
争吵至此,本便不算深厚的妯娌情分终于彻底无存。
一个是圣人姨母的孙女,一个是圣人姑母的外孙女,虽然都为皇亲国戚,却原非近亲,是因嫁了同一家的男人,才有了一家人的名分,如今,也因要争同一家的爵位互戳伤口,正式反目。
两人的仆从也紧紧围在各自主人身旁,专看自家主人是动是走,又盯着对面的主人会不会动手。
最终,是孙时悦身旁的人,先轻轻请她退后。
自家娘子已在言语上占了上风,若再和弟妹动起手来,身为长嫂,又是寡居,在名声上,总是吃亏更多,便是在尊长面前,也更没道理。
长宁公主府的女官苏氏温和笑道:“二娘子知道,我们娘子嘴硬心软,一向是关爱着二公子和娘子的,是今日……听闻这样惹怒陛下、要遮瞒掩饰的大事,不免急了些,说出的话便似有歧义,其实也只是担心二娘子家事繁重、心绪繁杂,劳累着而已。”
她态度虽低,却并无一句认错,反还点出了霍玥和宋檀办坏的事,可到底算个台阶。
霍玥的乳母卫嬷嬷便亦端出个笑:“想是大娘子和苏女史都会错意了:我们娘子和公子给楚王献的人又给陛下生了孙女,这是大喜的事,哪里惹怒了陛下?既是大娘子关心我们娘子,我们娘子方才,也只因家事操劳,又是在自家长嫂面前,说话不经心了些。”
“原来是喜事!”苏女史笑道,“我还以为,二公子回来就病了,是因遭了陛下训斥——原来不是。”
“当然不是。”卫嬷嬷笑道,“二公子只是出入宫禁衙门不经心,着了风而已。”
“二公子还病着,我们娘子,就不多留二娘子了。”苏女史送客。
“大娘子好歇,我们娘子,是要回去操持家事了。”卫嬷嬷告辞。
一场争执,还算体面、平安地结束。
霍玥离开大房。
苏氏自要宽抚孙时悦,卫嬷嬷也正听霍玥的抱怨。
“青雀这事……就算我和二郎办得粗糙了。”
一路上,她都紧紧挽着奶娘的手,就像垂髫小儿对乳母撒娇:“可我们也是为家里好!不像那孙氏,一事不做,只知道享乐,是办不出错事,只等着摘我和二郎的家业功劳!”
“真是不做不错,做多错多,反好像不如不做的人!”她越想越气恼。
只是,不平了一路、气愤了一路,回到房里,她却没敢直接将与孙时悦的争执告知宋檀。
那些话,戳她的心,更戳二郎的心。
二郎本就怪她送走了青雀,今日又怨恨,连青雀都有了孩子,他们还没有。虽然他应过她,满口承诺过今生只她一人,再不纳妾,可若得知这些,他……真的再起纳妾的心怎么办?
虽是孙时悦先挑起争端,但她没能忍住,和长嫂吵得难看,会不会又让二郎对她生出埋怨?
可是……可是,难道——
掀开一角门帘,看着独自守在宋檀床边的凌霄,看见她那未加掩饰的、担忧的神情,霍玥心中冷笑一声,眼眶随之便红了。
如此的忠心。
这样的美貌。
放下门帘,甩开手,她快步离开。
“药吃了大半年,不见一点效验,什么女科名医,都是骗人的!”
来到另一侧内室,她窝在奶娘怀里哭:“嬷嬷,嬷嬷!我不信,天下真就我不能生,就我的命这么苦!”
但已在晚饭的时辰,宋檀的药又好了,丫鬟们只能来到门边提醒。
“知道了!”霍玥迅速抹了泪,一点不肯在她们面前示弱,“这就去。打水来给我洗脸!”
温热的棉巾敷在脸上,水汽湿润,霍玥整个人也好似被闷在了夏日的雨夜,胸口堵得喘不过气。
抿发、整衣,亲手端着药,走到宋檀床边,她仍然轻柔地唤:“二郎,二郎,吃药了。”
凌霄勉力扶着二公子坐起来。
捧着药碗,霍玥侧身坐下,吹凉一匙药,送到宋檀嘴前。
宋檀虚弱地对她笑,干白的嘴唇张开,抿住乌黑的汤药,咽下,定睛看她,问:“怎么哭了?”
他话里情真:“大嫂给你委屈受了?”
霍玥鼻尖发酸,胸口的郁气散了些,突然想试一试……赌一赌。
再低头吹药时,她用眼神让丫鬟们离开。
“大嫂说,”她盯着墨黑的药汁,“青雀都生了,我还没有。说我是无福之人,两次落胎,保不住福气,天不愿再赐我,我今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将汤匙再送到宋檀唇边,她望着他,伤心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我说,我同她说,夫妻一体,二郎的福气,便是我的福气……”
这一哭并非作伪,而是真实的伤痛。
她手上发抖,端不住药碗,便放在一旁:“两个孩子都没保住,至今还没再有好消息,或许……真和大嫂说的一样,我是没福气的人。二郎,我看大嫂是铁了心要去抱养孩子了。虽然你应过我,再不纳妾,可是……子嗣要紧。这康国公府的家业,怎能越过二郎,送到别人手上?凌霄这丫头还算忠心懂事,容色也好,让她给二郎做妾,想必不算委屈了你……”
抽噎着说完,她不敢再看宋檀的神情,双手盖住脸,低下头,等待宋檀的决定,等待……她的输赢。
宋檀确实打算,要趁霍玥此次的心疼、愧疚,让她松口,不再提“一生只她一个人”的承诺,再给他纳妾以加紧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