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赐婚
承明皇帝第一时间将温千琳赐婚的消息传了出去。
崇宁当天黄昏回府时,就听到侯府的人议论纷纷。这事板上钉钉,退无可退,婚礼三月后举行。
“舒窃,你随时盯着武穆侯府那边,提防着贾紫藤。她若有异动,随时报我!”
舒窃应下,她还从没见过殿下这么激动过。
她继而道:“殿下,阿沁说芙蓉教那边有了新消息。这次买您的画作,还专门派人捎话说想见您一面。”
“见我?”崇宁兴奋道,“好啊!就选在阳明山的道观里,你们派人暗中护卫本宫,我还想去会会这帮人呢。”
她一向是个行动派,执行力又强,几日的时间便约到了芙蓉教。
为了安全起见,她和采苓互换了身份。采苓打扮成公主模样,头戴帷帽由扮作侍女的崇宁伺候着去了阳明山。
她特意选了自家地盘,暗中有舒窃等一众影卫相护,缜密又安定。
芙蓉教的人来时比约定时间早一刻钟。
进来的人是一位白衣书生,看着年轻俊秀。他礼貌地望了两人一眼,作揖道:“见过南渊先生。”
面纱下的采苓道:“你便是芙蓉教徒?”
“正是。”白衣书生垂眸道,“臣有话同南渊先生私聊,还望成全。”
采苓扭头看了崇宁一眼,崇宁点头离开。
她刚关上门,转而却见外面的一小撮芙蓉教众。为首的是一位戴着银质面具的道士,他头发半黑半白,他一席黑色道袍,头戴莲花冠,颇有种仙风道骨之感。
崇宁仰首与他对视,他只露出一双俊眼,但目光不卑不亢似在深思。
“贫道见过公主殿下。”
崇宁心中大惊,面色仍保留着高贵优雅。余光瞥见教众,思及这是自己地盘,她便有了底气。
“本宫有话想同你说,随我来。”她带着老道长进了偏殿。
她坐进太师椅,示意对方下座。
“你这道士怎么认出本宫的。”
“崇宁公主肖母,容貌是骗不了人的。”
崇宁端茶盅的手一顿,擡眸细看此人。心里酸涩和兴奋交织着,一种奇怪的感知占据了大脑,让她体内的血脉都开始沸腾滚烫。
脑海里的古旧记忆随着浪潮翻涌而出,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她的理智。
“你是……”她的眼圈渐渐泛红。
道士颔首:“殿下知道就好,不必宣之于口。”
崇宁捏紧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她捂着胸口缓了再缓,“你们是信王旧臣,来长安的目的……可是要再塑山河?”
她小声问出口,果然听见对方坚定的口吻:“我等本在信王封地起势,如今时机成熟才混迹长安。皇帝派驸马前去扫除我等老巢,他既已出手,我们哪有不还手的道理?”
“殿下可要助我等一臂之力?”道士问。
崇宁心中一团乱麻,许久道:“容我三思。”
“这片地本是我母亲的产业,如今空闲着无人居住。道长若不嫌弃,可暂居道观,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正好。”道士闲适地点头,一点都不见外。他环顾着这座新搭建的房屋,只觉得梦回当年,亲切得不行。
崇宁从偏殿出来时便魂不守舍,任由采苓搀扶着进马车回了公主府。
“殿下这是怎么了?”采苓抱住她。
她坐在榻上抱着双膝,眼神破碎,神情没有慌张无助,更多的是迷茫和震惊。
崇宁舒了口气,缓缓吐出来自言自语道:“舅舅还活着,舅舅还活着……”
她神色大喜,她的亲人还活着,她不是孤单一个!
采苓大惊:“啊?”
“那道长戴着面具又没露脸,公主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眼睛和声音骗不了人!”崇宁握着她的双肩大叫,“还有!他只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是长公主的女儿!他了解母亲,他记得我的脸!”
采苓被她疯狂的神情吓得不轻,急忙一边给她顺背一边安抚:“殿下镇定些,您冷静下来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欢乐了一会儿,崇宁又想到了舅舅造反的心思。他尝试拉她入伙。若是先帝的江山那必然要夺回来,可现在皇位上的人是皇兄。
皇兄辛怀英,是从小陪她在深宫同甘共苦之人,是知道她的阴暗面依旧选择包容她纵容她的人,是在上位后保她荣华富贵护她周全体面的人。
舅舅邀请她去夺皇兄的江山。
她该怎么办……
崇宁蜷缩成一团,双手抱住头,陷入了纠结和冲突中。
一个月以来,烦恼的不止崇宁,还有武穆侯府贾家。
永阳郡王这些天除了去御医署看望心上人,其他时间机会都在陪兄弟贾贺宇。
“少喝点,伤身。”他夺过贾贺宇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