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以死相威胁，逼他们分手
夜一分分深了，王凤芝就像一只斗累了的蛐蛐，沉默着，靠着门，仿佛怕林扬或者严东一不留神从门里跑掉。林扬坐在办公室东南角一把椅子上，低着头，反反复复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头发纷乱着，脸上有王凤芝抓出的划痕和风干的泪痕。严东搬一把椅子，坐在王凤芝和林扬中间，生怕她们随时再打起来，做好拉架的架势。 三个人都长久地沉默着，只有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指针跳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严菡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床上睡了。苗苗说：“爸爸，我也困，想睡觉。”
林扬站起来，去烧了一壶热水，倒在盆里，给苗苗洗了脸，又给她洗了脚。然后把苗苗抱到床上，躺下，拉被子盖在苗苗身上。然后她坐在床沿上，看苗苗睡觉。
王凤芝冷眼看着林扬做这一切，没有制止，也没言语。
石英钟的时针指向了凌晨两点，林扬感到身上冷，就拉过被子一角，盖在身上。
王凤芝也冷得直打哆嗦。见林扬盖了被子，过去一把掀开被角，怒骂道：“你嫌冷啦？去让你男人给你暖呀。”
然后，她自己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到身上。
闹腾了十多个小时，精力早已透支光了，王凤芝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严东看到林扬冷，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他对林扬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走了，她醒来还不跟你闹翻天？有什么，大家一起承受。”林扬坚定地说。
“你到车里睡一会儿吧。”严东对林扬说。
“我哪能睡着啊？”林扬努力对严东笑笑。
“明天早晨起来，还不知道她怎么闹腾呢，你乘现在休息休息。”严东说。
林扬拿着严东递给她的车钥匙，打开车门，钻进了桑塔纳。
林扬醒来时，天还黑着。王凤芝娘三个在床上睡得正香，严东却不见了。
“他不会干什么傻事吧？”林扬不放心，出了轿车，到处去找严东。
小院和院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找遍了，没有。她见铁门开着，知道严东出去了，就出了小院，往外面的公路上去找。她一边找，一边喊：“严东——严东——你在哪儿？”
严东把衣服给林扬了，身上冷，就跑到公路上走路取暖。听见林扬喊他，才走回来。
回到小院后，王凤芝已经起来了，站在门口向远处张望。见他们从外面回来，不满地问：“你们上哪儿去了？告诉你们，不要乘我不注意想溜。”
“如果想走，早走掉了。”严东没好气地说。
天亮以后，严东对王凤芝说：“我送你去五店吧。”
“不去，我们就在这里耗，谁也不准离开。”王凤芝红肿着眼睛，恨恨地说。
林扬打开液化气，做早饭。她煮了几碗面条，盛给严菡、苗苗。她想了想，又盛了一碗递给王凤芝。严东害怕王凤芝接过去泼林扬，他赶忙截住她，接过来，端给王凤芝。
王凤芝没有吃，轻轻把碗推给严东：“我不吃，想收买我，没门。”
见王凤芝不吃，林扬也没吃，她心疼地对严东说：“你吃吧。”
严东哪里吃的下？王凤芝冷笑一声：“真心疼你男人，难怪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上午，大家仍然是在对峙中度过的。
中午十二点多钟，王凤芝终于从嘴里吐出了嚼碎的光脸刀片，挎上背包，一手一个拉着严菡和苗苗，仇视地瞪了严东和林扬一眼，去路边等车回五店了。
王凤芝回到娘家时，没有赶上爸爸的葬礼。见到娘，她丢下两个孩子，一头扑在耿绍清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她哭自己苦命，哭爸爸不幸，哭爸爸走了，男人离了，自己从此无依无靠，今后再也没有人疼爱了。由于几顿没有吃饭，又气愤，又悲伤，哭着哭着昏了过去。
王凤玉到家后，全家都知道凤芝离婚的事。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想想从前她对这个家的照顾和贡献，所有的姊妹都替她伤心难过，愤愤不平。
耿绍清掐住女儿的人中，叫凤兵舀一碗凉水过来，她喝一口，含在嘴里，“噗”一下喷在王凤芝脸上。
王凤芝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醒过来，又情不自禁哭起来，哀哀的眼神，哀哀的哭声，谁见了都感到心酸，心碎……
王凤芝在娘家过了一个晚（即过了一夜），第二天，陪着姊妹和弟弟一块儿，去七里路外的东山坳里给父亲烧“三日”纸。在王汉理的坟上，王凤芝把头一遍一遍往坟堆上撞，额头都撞破了，细密的血珠渗出来，别人拉都拉不住。
吃过午饭，王凤芝就带着俩孩子回枫杨了。娘和其他姊妹挽留她住下来，过几天。娘说：“再过三天，你爸就烧头七了，住几天，娘和你几个姊妹也能给你宽宽心。反正没有家了，不急着回了。”
“两个孩子要上课，我就不在这里了。娘，爸的头七，我就不来了。”王凤芝说。
王凤芝之所以急着回枫杨，她的心里憋着一个计划。
在五店乘坐汽车前，王凤芝到农资商店买了一瓶农药——乐果，带回了枫杨。
午饭后，严东和林扬在小院西面围墙边溜达，想着利用那些闲置土地开垦种菜。
林扬说：“你种菜，秋天，我把它们拿到城里去卖。”
“那好呀，我陪你一道去卖菜，我们就成了农夫了，我又过回了农村生活。”严东笑着说。
“才不要你去卖菜呢？过去那么大一个严老板，我不让人家笑话你。”林扬说。
“你是心疼我，还是嫌弃我丢你人呢？”
“你就是一个大笨蛋。看不出来我是在维护你的面子吗？”林扬娇嗔地说着，往后退到墙根边，褪下裤子解小便，在严东面前，露出了她雪白的屁股。
墙边，一丛野草莓郁郁葱葱，结满了果子，艳红艳红的野草莓果向上举着，煞是好看，勾引着人想尝尝的欲望。
严东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他知道，王凤芝从五店回来了。他看一眼林扬，林扬正光着屁股蹲在地上，专注地欣赏那一大片红彤彤的野草莓。
接通电话，严东说：“什么事？你说。”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进耳朵：“你让林扬接电话。”
严东向林扬努努嘴，把电话举给她。
林扬提起裤子，过来接电话，是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