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回严桥 - 荣枯 - 夕阳正浓之山水之间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荣枯 >

第270章回严桥

严东尽管暂时住在家里,但已经从屋里搬到外面那间房里睡觉。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王凤芝办理离婚手续以后,情绪一直不稳定,严东怕她想不开,走极端。他在家里,陪她度过最初这段不适期。  但是,两个人已经形同陌路,平时一天也难有一两句话。

春节后,王忠发就到农科所去了,李梅跟李琳熙住在酒店里,看店。

在家住了几天后,王凤芝情绪平复了一些,严东把被窝搬到宾馆办公室里。晚上,他就在沙发上睡觉,李梅和李琳熙不再看店。

四月二十七日,吃过午饭,严东感到百无聊赖,就开着车,游荡着来到农科所。瓶装厂因为缺乏资金停产,朱安强和王忠发前两天回家了。小院的大铁门锁着。

严东掏钥匙打开门,走进小院,一间一间厂房看看,所有车间里都空空荡荡,给人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他心里产生一种难言的滋味,黯然,怅然。他来到办公室,想烧一壶水,给茶杯蓄点茶,找了半天,也没有找见电热水壶。他坐下来,春天的阳光和煦温暖,从南窗照进来,亮亮的,显示着春天的生机。严东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柳汉昌,想到了窦月群。想到窦月群,他的脑子里闪现出去年枫杨逢会,酒店卫生间她搂抱他的腰;想到了他们送货回来,在六福小饭店包厢她对他说的话。他的心无端地动一下,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被刮进了一阵旋风,瞬间起了一层波澜。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窦月群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他在心里说。他突然有了去看看他们两口子的冲动。

严东出了小院,锁好大铁门,发动汽车去了关河。

季节尚早,柳汉昌家的饮料还没有开工,但是他不在家。窦月群见严东来了,激动地跑到他面前,脸兴奋得通红:“哥,你好久不到我家来坐坐了,我有半年没见你了吧?”

“事情太多,忙得分不开身。”严东说。

“听说你又开了一家大酒店。”窦月群上前要拉严东的手,手伸到一半,犹疑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你和汉昌怎么不去我家啊?”严东问。

“想去来着,我提过几次,柳汉昌担心给你们添麻烦,他没同意。”窦月群羞涩地对严东笑笑。“快进家里坐。”

严东见家里只有窦月群一个人,又有些后悔来窦月群家了,就说:“我回六福,经过你家,过来看看。好了,见过面了,我走了。”

经过秦庄时,严东想上去看看秦海。春节后,公司生产半死不活,秦海就没有过来。秦海不在家,去珠城卖菜了。

春节前,王先丰从枫杨搬回了老家。他的家,在六福镇西北角严桥路和交通路交汇处。严东想去王先丰家坐坐,跟他聊聊天。

王先丰也不在家。严东在王先丰家喝一杯茶,跟他老婆打声招呼,准备回枫杨。

发动汽车后,他突然想回家看看爷爷,这里距离严桥只有四里路。他还是在春节前回严桥一趟呢,当时,给父母和爷爷买了点儿年货。

严东调转车头,回了严桥。

到家后,他把车停在原来自己住的房子前。两个弟弟结婚后,严广新和姚乃玉就从后面的平房搬到了严东的房里住,爷爷严学贤独自住在两个孙子东侧的老旧草房里。

农村里,三顿饭都早,严东到家时,父母正在吃晚饭。娘的晚饭是烙馍和红薯稀饭,小案桌上摆着一碟腌雪里蕻。见儿子回来,姚乃玉忙着要给严东炒几个鸡蛋。

严东说:“就这个咸菜好,不要再麻烦了,我也不想吃鸡蛋。”

姚乃玉给儿子拿了馍,盛一碗红薯稀饭。

严东问:“爷爷呢?”

“他吃过了。”父亲说。

“听说你和凤芝离婚了?”娘关心地问。

“是的。就是前几天,四月十四日,回六福办的。”严东说。

“你们离了,我菡菡和苗苗怎么办呀?”娘满脸愁容地问。

“孩子由她带着,我给她生活费。”严东说。

严广新黑着脸,生气地说:“把他们娘仨带出去,最终,还是把凤芝甩掉了。”

“还不是你,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偏要包办,最后弄得害人害己,苦了孩子。”姚乃玉抱怨老伴。

眼见着天黑下来,严东说:“我到后面看看爷爷,就回枫杨了。”

“你不在家过晚(住宿),就不要去看他了,乘早回吧。晚了,路上不安全。”娘说。

黄昏浓起来,鸟儿已经归巢,树的枝头,早发的叶子在微风里忽闪着手掌,如鸟儿的翅膀。爷爷坐在一条长凳上。

严东老远叫一声:“爷爷——”

严学贤抬起头,吃惊地说:“乖乖,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一会儿了,在娘那儿吃了晚饭,过来看看你。”严东说。

爷爷递一只小板凳给严东坐。严东接过来,没坐小板凳,却坐在爷爷的长条凳子上。

严东询问爷爷的身体情况,吃饭和睡眠。

爷爷叹口气,告诉严东,吃饭还行,就是拉不下屎,长期依靠吃果导片排泄。还有一个困扰老人家的是,晚上睡觉翻身困难。一个姿势睡下,一夜一夜翻不动身。

“要是能有个人在身边,夜里帮着翻两遍身就好了。没办法翻身,睡一夜觉,早晨起来浑身疼,比白天还累。”爷爷有几分伤感,无奈地说。

听了爷爷的话,严东心里难过,人老了,哪儿都不容易,真是可怜。他说:“爷爷,你给干脆跟我去枫杨吧,夜里,我帮你翻身。”

爷爷不知道严东离婚,他说:“你们家里,我哪能去住?人老了,夜里痰多,不卫生,会惹人烦的,不去,不去。”

“你跟我去,我带你住到农科所,方便。”严东感到喉头堵堵的,心里对爷爷充满了恻隐。爷爷今年八十一岁,年龄大了,根据老人家的身体,熬不了几年了,他想为爷爷尽点儿孝。

严学贤没有接孙子的话,问:“昨天西早回来,说你破产了,会不会坐牢啊?”

“今年是遇到了一点困难,但我能过得去。爷爷,你不要为我担心。”严东心里抱怨西早不该跟爷爷说他的困境,让老人家为自己担忧。

西早那年从严东公司回来后,自个儿跑到关河乡开了一家酱醋厂,生产配方酱醋,利用在哥哥公司的渠道进行销售,每年能挣六七万块钱。严东的处境,他比较清楚。

严学贤眼窝里滚出两颗浑浊的泪:“我活不了几天了,但我不能看到你坐牢。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过啊?煎心……”

说着,爷爷老泪纵横,掩面哭起来。

严东安慰严学贤:“我不会走到那一步的。爷爷,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给你算一笔账,我有一块地,价值五六十万,一辆轿车,四台货车,三套生产设备,一家酒店,两个工厂。资金实在周转不开了,最不济,我处理掉一部分资产,就可以渡过难关的。”

“如果能度过去,最好了。”爷爷说,“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出事,每每想到万一你坐了牢,或者出了其他意外,我就不能活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