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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对临河,他充满了留恋

被盗事件发生以后,严东更加坚定地想收掉生意,由临河镇搬迁到福成镇去。  书籍寄发工作一结束,严东就坐着城区班线汽车,去福成镇位于洪武路东段的县工商局。他径直来到位于工商局三楼何根茵办公室。何根茵现在做了局长助理兼企业股股长,一个人一间大办公室。

正是下午三点来钟,何根茵手头没有要忙的事情,悠闲地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喝茶。

他拿过一只玻璃杯,在门旁一个白色陶瓷洗手池上,打开自来水冲刷了一遍,给严东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然后坐回到自己的椅子里,才问严东:“今天来,有事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准备搬到福成镇来。一方面,请你给我参考一下,把把关,我这个想法可不可行。另外是想请你帮忙,给我找一个合适的门面。”严东呷了一口烫烫的茶,说。

“你到福成来,我赞同,以后我们更近了,更方便走动了。”何根茵说,“还是做烟酒百货吗?”

“不做了,做烟酒百货太忙人。我想开个书店。”严东说。

“做生意不要怕忙。只要能挣钱就行。”何根茵说。

“你知道的,我就不是一个生意人。做点生意,纯粹为了糊口。开个书店,简单,也清闲,我能有更多的时间读读书,写点作品。”严东没有把即将要去读许老师的研究生的事告诉好朋友。事情没有变成现实,都会有变数,万一到时上不成研究生,岂不落下笑话。

何根茵微笑着说:“也是。你就没有一点商人的样子。除了读书写作,再编编书稿,蛮好。”

从去年夏天开始,严东接受神州出版社大陆第一编辑室执行主编以来,已经来何根茵这里开过好几回广告刊登证明了。现在,“世纪末诗丛”第一本已经出版,第二部《世纪末青年诗人自选诗三十家》也已经编竣,寄往出版社审查去了。待出版社审查通过,就可以印刷出版,严东就可以着手第三部的征稿编辑。这本《世纪末青年诗人自选诗三十家》,是出版社建议严东的选题。他们说:大陆许多报刊杂志和出版社,搞论资排辈,讲求社会地位,平时推出的作家、诗人,都是在社会上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而那些有才华的草根,尤其是诗人,往往被公家的出版单位排挤在文坛之外,难有出头之日。我们要给这部分人创造机会,使他们的才华一样可以展示。

所以第二部“世纪末诗丛”就编辑了三十人青年诗选。这三十人中,有许多是针对全国有才华青年诗人约稿,一小部分联系不上的诗人,采取发征稿启事,征集。诗选采用诗人自选最优秀、最能代表自己水平和思想的十五首诗,寄给严东选编出十首。当然,在这部《世纪末青年诗人自选诗三十家》中,严东利用手中的便利,把何根茵也纳入其中。

严东记得去年初冬,《世纪末青年诗人三百三十家》出版在即,但一部分稿件质量不达标,出版社要求在半个月内完成稿件遴选。严东十分着急,傍晚接到出版社电报,当即跟上海《九州文艺报》广告部联系,双方约定以电报传稿方式在第二天出版的报纸上刊载广告。

严东赶到福成镇时,工商局已经下班。他来到何根茵家,根茵二话没说,骑车带着他赶到办公室为他出具证明。

不想到办公室,发现因匆忙忘了带办公室钥匙。何根茵居然用皮带透开门锁,进了办公室,又用桌上的起子撬锁打开抽屉,拿出公章盖在证明上。

“走,我现在正好没事,带你去街上转转,看能不能找一个你满意的门面。”何根茵喝掉杯里的茶,站起身说。

严东跟着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工商局。

何根茵骑着自行车,带着严东,沿着福成镇几条繁华的街道,转了一圈又一圈。所有繁华路段,基本上没有空置的门面。偶尔有一处,也不是适合开书店的位置。两个人你骑累了,换我,我骑累了再换你。一边骑车寻找一边商议合计。

最后,他们在洪武路中段的县糖酒公司门口一排新建的门面房前停下来。洪武路是福成主要街道,工商局就在糖酒公司东边。距此不到五十米,是另一条繁华大街——府北街,对面是枫杨县汽车客运西站。

客运西站尽管没有客运总站那么宏大和繁忙,通省通市,人客流庞大,但这里是通往本县西部所有乡镇和淮南市的要津,大庙,五店,希泉,官塘,烤城,包括严东的家乡六福和本省地级市淮南市,都是在这里乘车,每天人流量大约在六千人以上。

两个人打听一下,有糖酒公司的人告诉他们,房子已经完工,下个礼拜就对外张榜出租了。

何根茵对严东说:“你看中哪间?我回头打电话找他们公司经理。”

严东说:“要是租,就租公司大门东面第一个门面。这里位置是最好的。”

“好,这事你交给我吧。”何根茵说。

八月中旬,严东准备搬家了。得到消息,许多老朋友,生意伙伴都来到严东家跟他告别。

在那些天里,严东的心一直浸泡在一种酸涩的液体里,没有人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想哭的感受。

从严桥被杭子枫和武言航带出来,头尾四年了,在过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和这座淮河岸边的城市,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人生的艰辛,奋斗的足迹,洒下的汗水,无奈的眼泪,人情,世故,风土……

利用几个晚上时间,他或骑着车,或徒步,在临河镇的大街小巷,水边,河岸,铁路,桥头,或踽踽而行,或驻足久久地凝思,或茫然远眺……他的大脑像过电影一样过着几年来的人和事,杭子枫,李刚,武言航,章介鹏,白云天,欧晓……还有表姑娘高玉芬,想到每个人,他们与自己交往的情景都清晰如昨,历历在目。

那天,严东高中时的语文老师李刚来看他。严东给老师泡了一杯黄山毛峰,师生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一句话。茶喝光了,严东就把水给续上。他们就这样无声地坐了近两个小时,最后李老师抬起头,透着厚厚的近视镜片,满眼泪濛濛地望着严东,半晌,声音哽咽而又低沉地问:“走了?”

“走了。”严东同样语音低沉,声调哽咽。

老师站起身,“你要走了,这些天,心空得难受。”

严东也站起身,喉头一下子被堵住了。

眼泪终于从四只眼眶里簌簌滚落下来。

李刚没有擦,无声地走出了严东家。

严东立在原地,没有出去送老师。

李老师原是六福中学老师,严东高中毕业后第二年,他调回了老家临河中学。当年,正是李老师领着杭子枫,去严桥访问严东,遇上那场逃婚,杭子枫把严东劝回了家,跟王凤芝举行了婚礼。

杭子枫、武言航、欧晓没有来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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