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张单人小床，如何能住下一家四口

看到严东上班的地方，看到严东的住处，王凤芝心里有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她心里渐渐生出一缕失望，随着时间失望越来越浓重。一路上的期待，顿时化泡影。  王凤芝抱着苗苗坐在小屋里，心里感到压抑。

好容熬到了下班，严东关上店门，走进里屋。他看了一眼王凤芝，问：“很失望吧？”

王凤芝抬起眼，努力对他笑一笑，违心地说：“还好。”

“你不该来的。”严东抱怨地说。

“我哪里知道呀？杭会计到严桥，跟我说，是你接我们来的。”王凤芝心里委屈，说话语气提高了很多。

“我接你？我不自己回去吗？你们来，我都不知道。”严东没好气地说，他在心里，有几分怪妻子。

“那，我们回去好了。”王凤芝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她站起身抱着苗苗，伸出一只手去啦儿子严菡，然后就向外面走。

严东上前拦住她：“我不是怪你，我是说杭子枫不该不跟我打招呼就跑去把你们接过来。既然来了还怎么走呀？”

王凤芝重新坐回到床边上。抬起头在小屋里扫了一圈，其实，打从走进这间小屋她已经打量了无数遍了。“这么小的床，今晚，怎么睡呀？”

“你们娘仨睡床上，我睡外面那张躺椅上。”严东说。

“你打算长期睡在那张躺椅上吗？天冷了以后呢？”王凤芝问。

“明天我就找杭子枫想办法。”严东算是安慰妻子。“先烧饭吃饭吧。”

说完严东准备做饭。

王凤芝把女儿递给严东，说：“我来做吧。我来了，就不让你做饭了。”

严东拉着儿子，上街买卤菜。在卤菜摊前，严东问儿子：“你喜欢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严菡踮起脚朝大玻璃罩里瞅半天，指着海带、鸡爪、烤鸭说：“我吃这个。”

严东按照儿子指点的买了四个菜。配上王凤芝炒的两个素菜，整了六个菜摆到饭桌上，一家四口，在临河镇第六门市部的库房里，吃了第一顿进城的团圆饭。

晚饭后，王凤芝洗刷了碗筷。严菡走过来：“妈妈，我困了。”

王凤芝看一眼严东，有看一眼旁边的小小的单人床，叹一口气，过去把严东摆在床头的书和零散衣服收拾收拾，打水给儿子洗了脸和脚，让严菡上床睡了。

然后，她和严东坐在板凳上，彼此没有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也没有去睡觉，一直坐下去。

夜深了，白天城市的喧嚣声被寂静淹没，两个人能够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声。

凌晨两点，女儿尿了，在床上哭起来。王凤芝起身给女儿换尿布，严东也站起身，对妻子说：“睡吧。”

他拿一条薄毯子，走出小屋，来到店堂的躺椅上睡下。

翌日早晨，严东早早地起来，洗簌后上街去给王凤芝和儿子买早饭。他买了一笼大肉包子。王凤芝煮了半钢精锅白米稀饭。

早饭刚吃过，武言航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六店。

他黑着脸，见着严东劈头问：“怎么把老婆孩子接来了？按规定，店里是不能住人的。”

王凤芝正要上前跟他打招呼，见他这个态度对自己，扭头进了里屋。

武言航的话让严东窝了一肚子火。他没有理睬武言航。

武言航走进里屋，转了一圈，走出来，一声没吭地骑车回办公室了。

严东随后骑车来到办公室找杭子枫。

办公室只有王海梅和武言航两人。

见严东进来，武言航一改去店里的态度，笑脸相迎：“王凤芝带孩子是来看你的？要是过几天就有，店里也是可以将就一下的。”

“那么小的地方，能将就吗？”严东没好气地说，“他们不走了。”

武言航和王海梅两个人听后，都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严东出了办公室，去杭子枫家找杭子枫。经过章介鹏上班的贸易公司门口，他看到杭子枫的自行车停在门口。

他走进贸易公司，杭子枫正在跟章介鹏讲话。见到他，杭子枫说：“你来的正好。我在跟介鹏商量你的住房问题。”

原来，一大早，杭子枫跟武言航说严东老婆孩子来了。武言航听说大光其火：“我们百货商店就成他家私有财产了？”骑上车子去了六店。

杭子枫紧接着出来找章介鹏，为严东解决住处。

前两年，章介鹏利用他大伯的影响，在铁路边批了两间住宅，建两间平房。平时章介鹏住单位宿舍，那两间平房一直空着。杭子枫决定找章介鹏把空置的平房租给严东一家住。

章介鹏听说严东住，对杭子枫说：“严东住，还谈什么租呀？我免费给他住，三年两年之内都没有问题。”

“不行，不收房租我怎么好住呢？”严东对章介鹏说。

“你住，说什么我也不能收房租。”章介鹏说。

“你不收房租我不能住你的房。”

“你看你们两个可迂腐？我来给你们折中一个方案。”杭子枫说，“王凤芝来了，章介鹏免费在你家带伙，权当冲抵房租，这样你们谁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严东也没有亏欠感了。”

严东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去处，就答应下来。他伸出手，跟章介鹏紧紧地握了握，说：“介鹏，谢谢你了。”

章介鹏不好意思起来，闹了个大红脸：“你跟我还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