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赎

童瑶最近多了一个习惯，放学后到二中校门对面的店面里待一会儿。有时候是奶茶店，有时候是书店。

奶茶店有五块钱一瓶的鲜牛奶，书店有时下流行的漫画书。

差不多六点半，吴桥会从学校里走出来。

吴桥不喜欢放学后乌泱泱一群人挤着回家。他一般会去打一会儿球，或者找个地方看看书。如果六点四十，校门口还没有出现吴桥的身影，那可能他先走了。

童瑶安静地看着店门口的风铃，思绪纷飞。

重生后的她，曾经以为只要平安度过死忌那一天，她就能放下执念重获新生。

但是她错了，十几年的飘荡犹如跗骨之蛆，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也可能会是一辈子的阴影。

忘不掉，一静下来就会害怕。越是这样，她对吴桥越是渴望。

吴桥是她心中的太阳，温暖，光明。是她无尽荒芜中的救赎。

不需要有接触，甚至不需要相互认识，让我看看他就好。童瑶在心中推测，也是再过一段时间，等她彻底习惯现在的生活，就不用在打扰他。

她只是，太习惯吴桥了。

分针指向数字六，童瑶抬头看校门。

三十五分，吴桥出现在校门口。

童瑶拿起她买的鲜奶起身。

路边落叶黄到变红，还没有枯萎到一踩就碎。

遥遥地坠在吴桥身后，童瑶握着手里还温热的鲜奶，一步踩一片叶子，欢快地轻声哼歌。

这样不算打扰他吧，我就远远地跟着，在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今天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跟着他走回家了。

……

吴桥路过街边转视镜的时候，身后的童瑶被凸面镜清晰地放大。

果然又是她。

吴桥在童瑶跟着他的第三天就发现她了。

他不喜欢回家的路上人潮汹涌，叽叽喳喳乱糟糟一片。所以平时放学出校门晚。

就在前些天，总是能看见同一个女生从各种店里钻出来，最后或近或远的坠在他身后。

吴桥认出她是之前在食街的女生，一开始以为她是顺路，但是连续几次之后，他发现应该不只是顺路。

有一天吴桥刻意绕到校门内侧的围墙旁边，透过缝隙观察。四十几分的时候，童瑶从奶茶店里出来，垫着脚在校门口眺望，片刻后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转身离开。

这回换吴桥跟在她身后。路线还是平时走的路，少女低着头踢脚边的落叶，马尾随着动作一摇一摆地滑进脖颈，又被甩出来。吴桥居然在她身上看出了情绪，她的心情很糟糕。

直到童瑶拐进长安南路。

吴桥看着左边自己家方向的胡同口，再看她消失的路口。所以说，顺路是真，尾随他也是真。

今天她抱着一瓶牛奶，回想起她阳光下露出的手腕和脖颈，怪不得那么白。

吴桥今天走的有点慢，时不时看看树看看云，童瑶也跟着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可能他今天心情好？要不然都比平时活泼了。

心里谨记着别让吴桥发现她，也配合放缓脚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

其实这样挺好的，看到前面的人开心，她也不自觉的开心。

嗯，今天的落叶格外漂亮呀。

错过了学生和下班的高峰期，现在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辆，一个人双手脱把摆在身体两侧，把自行车蹬的飞快，张大嘴怪叫嚎叫着呼啸而过，从街头传到街尾。

风轻树静，一切回归静谧。

童瑶又忘记了，跟在吴桥身后拐进长安北路。

一个，两个，三个。

吴桥走到家门前的胡同口，转身消失。

身影从视线中消失，童瑶心中有蒙上失落，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但是抬起手看时间发现，今天他们比平时多走了一刻钟。

失落感马上消失，童谣窃喜，原来赚了呀！

向前走到熟悉的第三个路口，想着既然都拐进来了，在路口看一眼吧。

然后――

四目而视！

吴桥没有进家门，正倚在墙壁上，眼睛一瞬不瞬的与她对焦。

童瑶：！！！?！！！

你不回家在这干嘛啊啊啊啊啊！！！

童瑶表情瞬间僵固，来不及思考迅速向前大迈步逃走。

一口气冲到街道尽头，童瑶气喘吁吁。

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

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