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彧在极光地下的“办公场所”其实看起来很是寻常,前台侍者规矩穿着唐装,青木柜,布艺灯,莲纹三足香炉檀香袅袅,僞装成会员邀请制茶馆的地点至少从明面来看,没人会把这亮堂雅致的地方与什么见不得光的势力相关联。
只是廊道深处两扇合金门后,场景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秦彧再次侧身看了眼身后座椅上面色如常的男人,垂眸在心底叹了口气,终究是先秦漠炀一步抵不住压力,将指尖薄如蝉翼的刀片递给了身边娃娃脸青年,下巴微抬点了点地上血淋淋的人型生物,自己站起身来。
“学会了吗,你来。”
“噢,好的头儿。”黄雀瘪瘪嘴,接过刀片放起来,自己从怀里摸出把小刀——没秦彧这么灵活的手指,那小刀片他可耍不来,“剥几根啊?”
“全部。”
脚下本已进气多出气少的男人忽得像尾离水的鱼挣动起来,血污下的眼白映满戾恨,嘶哑咒骂:“秦彧……!你…不得……好死……”
“我他妈不会告诉你……死也不会!……”
“你个婊子、休想,得到一点……咳咳咳……”
“你丫——”
黄雀黑着脸抬脚就要踹他,被秦彧一抬手制止。
秦彧不疾不徐用湿巾一根一根拭去指尖血迹,葱白修长的五指缓缓张开又合上,迎着男人几要发疯的目光,轻轻笑了:“诶呀……您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染血的湿巾飘落,盖上男人血肉剥离已然剔了骨节的拇指,迅速氤满整片猩红。
“——我的救世主、独木桥、最后的稻草?”
青年白皙清隽的脸适时露出点惋惜的浅笑,有几缕长发勾在脸侧,他曲起手指随意拨到耳后,垂眸直视男人遍布血丝的眼底,缓缓说:“把他嘴缝上。”
“是。”
“以后这种可有可无的低价值目标,两小时内审不出东西就杀了。”秦彧转过头,没再投给地上这人一瞬目光,嘴角弧度笑得温和,“至于嘴巴又硬又不干净的……酌情给点小奖励。还用我教?”
“知道了,头儿。”黄雀和几个下属纷纷啄米点头,小心地偷瞄一眼旁边从容交迭长腿面色清冷的男人,心底感叹,不愧是老大的顶头上司来现场巡视工作,今天的老大作风比平常还要狠辣一点啊。
黄雀再看向这撞枪口上的倒霉蛋,眼神已经和看一摊无机质烂肉没什么区别,当即手指一拨刀匣,举着小刀全身心高效率投入实践课题中去,连自己老大和顶头老大什么时候离开了审讯室都没注意。
相较于满是血腥与消毒水气味的审讯室,走廊空气与之一比都算清新怡人。
秦漠炀原本只是想着来看看秦彧平时处理的事务资料,万万没想到刚踏进大门就眼睁睁看着秦彧被不知道打哪儿蹦出来的黄雀抓了苦力,一路拐带到审讯室,演了出放全球哪处影院都过不了审的高能片段。但凡再早上几年,就算是他恐怕也经不住这场面的冲击力。
审讯室挨边就是装了浴室的休息间,也不知该说这设计是通人性还是反人类——不过至少在现下对秦彧来说颇有实用价值。
秦彧进审讯室前便脱了大衣放在这儿,洗过澡后换了身属下送来的新的贴身衣物,又是个周身气质清新干净的青年,看不出分毫能用刀片剖人手指的潜质。
没等秦漠炀问,秦彧先开口:“审人都是黄雀负责,偶尔才叫我去一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先生没必要一直看着……血还挺脏的。”
最大的问题是脏不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