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四皇子的算计

二人关系不好，连带着二人的丫鬟也跟着一声不吭，满车厢只能听见外头轮毂滚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咯噔”一下停住了，门外小厮压住声音：“二位小姐，皇宫到了，圣上宣咱们老爷觐见，说让您几位先去御花园逛逛。”

“知道了。”陆楚楚应了一声，整理了下衣衫，回给陆昭昭一个挑衅的笑，“我先去找我的朋友们了，姐姐，回见～”说罢便跳下马车，一溜烟没了影。

陆昭昭一颔首，也下了马车，偏头对着身边的芸香说：“咱们也去走走。”

时值正午，御花园里人影稀疏。各府席位已布置妥当，鎏金食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陆昭昭将贺礼置于案上，主仆二人沿着九曲回廊缓步而行，不免感慨皇宫奢华，纵使寒冬，园中也有鸟啭虫鸣、鱼跃水声。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人语声。

只见一群内侍慌慌张张地闯入园中。为首之人正是当今圣上跟前最得脸的大太监玉德。

他捏着嗓子尖声道：“都给咱家仔细搜！那可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螺钿胭脂盒，若是找不到，就等着娘娘处置吧！”

话音未落，身后十余名小太监早已吓得面如土色，闻言连忙四散开来，在花丛假山间翻找起来。

胭脂盒？

陆昭昭隐在梅树后，纤指轻抚过枝头残雪。这些太监翻找的架势，倒像是要把整个御花园掘地三尺。

她的眸子却不住打量着这群胡乱翻找的小太监，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错了。”

这话让玉德注意到了，寻着声歪头瞧，眯眼打量这位生面孔的小姐，看见这明艳少女眉头微皱，忍不住笑着问：“姑娘可是有瞧见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未曾。”陆昭昭摇头。

“那姑娘为何说我们错了？”此话一出，玉德更是好奇了。

陆昭昭一笑，知道他们这是病急乱投医呢，反问：“敢问贵妃娘娘丢失多久了？”

“今儿个一早娘娘来这儿散步，再回去时胭脂盒就不见了。约莫一个时辰。”玉德回忆片刻，回，“应该就是在这儿丢的。”

陆昭昭轻轻摇头：“模样精致的胭脂盒在太阳下必会反光，你们服在这儿找了多久了，可曾看见反光的东西？”

如果是夏天，还可以说绿叶遮挡。

可现在是冬季，除了树上的花，以及被人为修剪过的花簇，地面上连落叶都没有，又如何遮挡？

“况且那胭脂盒应当是娘娘随身带着的吧？娘娘千金之躯，那花簇里、草丛中，她根本就不会去。”陆昭昭左右瞧了瞧，“与其在这儿乱找，不如寻个娘娘身边跟着的宫女，还原一下她今晨的路线，顺着路去找。”

玉德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哎呀，还是贵人姑娘聪明！”他一拍大腿，急忙转身，却又被陆昭昭拦住。

“不必担心，既然是娘娘最喜欢的胭脂盒，那宫里的人一般是不敢拿的，”陆昭昭一歪头，“但今天是陛下召开宴会的日子，人多眼杂，若是在路上找不到，可以去询问一下官眷夫人们。”

玉德露出了个感激的目光，急匆匆招呼着人离开了。

“小姐，为何突然管他们的事？”芸香站在陆昭昭身后，目送他们走远后忍不住问。

“别看他们是给人做事的，实际上他们的本事可多着呢。”陆昭昭眯起眼，“帮他一分，他就能念我一分的好。”

今天宫宴，正是对陆昭昭出手的好时机。

祖母没了贴身嬷嬷，又被皇室的人吓破了胆，今天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

陆楚楚与陆家一荣俱荣，本就是个假千金，后半辈子的幸福皆要仰仗着父母的疼爱，没这个胆子在皇宫里冒险。

现在对自己有威胁的只有已经醒来、却始终没什么行动的四皇子。

旁人不知，他可是非常清楚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遭了暗算，也应该怀疑到陆昭昭头上来。

——但这么些天过去了，那四皇子仍是按兵不动，若是个蠢人便也罢了，他偏偏是个又狠又聪明的，上次被陆昭昭得逞，也只是因为掉以轻心。

未知让她没有安全感。

“这深宫里，有时候太监的一句话，比朝臣的奏折还管用。”陆昭昭抬手拽下一朵红梅，凑近鼻尖，眸色暗暗，示意芸香往自己看的方向瞧。

芸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未穿宫装的小丫鬟脚步急促，埋着头往陆昭昭的座席上走去，手中还握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精致小盒子。

“小姐——”芸香面色一变，有些担忧地看向陆昭昭，“她拿的是何物？”

“贵妃娘娘的胭脂盒啊。”陆昭昭古怪地笑了一下，将那瓣梅花扔进池水中，“好一招栽赃嫁祸，四皇子的手段，仅仅如此吗？”她收回视线偏头，与芸香对视。

芸香会意，匆匆往席位跑去。

陆昭昭则提起裙摆，沿着假山另一侧绕行，脚步轻盈如猫，竟未发出半点动静。

那丫鬟正要将胭脂盒塞入陆昭昭的贺礼匣中，忽闻身后一声轻笑：“这位姐姐好生面生啊。”

小丫鬟浑身一颤，胭脂盒“当啷”掉在青石板上，她僵硬转身，正对上芸香似笑非笑的眼睛。

霎时她慌了心神，转身向往另一个方向逃，却又被陆昭昭堵了个正着：“你跑到我的席位上做什么呢？”陆昭昭也是笑盈盈的，眸中却带着寒意。

“我、我是奉茶的丫鬟，来这里布置、布置茶具的——”那丫鬟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开口。

“是么……”陆昭昭一歪头，目光锁在了地上那个精致盒子上，“原是这样，我初来乍到不懂，皇宫中的茶具竟像个胭脂盒。”

丫鬟也不知她究竟是在挖苦，还是真的傻，哆哆嗦嗦抬起头来，看到她带着杀意的眸子后猛地又伏下身：“小姐饶命，奴婢……”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禁军持戟而来，为首的正是四皇子本人。

他玄色大氅上金线绣的蟒纹在雪光中格外刺目，苍白的脸上带着病容，却掩不住眼中的锐利。

满目的杀意冲着陆昭昭扑面而来。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