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大婚之日

陆昭昭独坐闺阁，指尖轻抚嫁衣上金线绣成的凤凰纹样。

窗外细雨绵绵，将县主府笼罩在朦胧中。

——明日不会也是这个天气吧。

她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也将这原本是走过场的婚礼放在了心上。

“小姐，林将军派人送来了这个。”芸香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轻步进来，眼中含着笑意。

陆昭昭打开木匣，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玉质温润，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她抬手，触碰了下那冰凉却润的玉，轻声问：“可有书信？”

芸香摇头：“只说是将军亲手所制。”

陆昭昭将玉簪贴近心口。

这场始于利益的联姻，那小将军愣头青似的，居然也上了心。

她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虽瞧着明艳动人，眉眼间却难掩算计，自己如此卑鄙，居然能利用一个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奢求一个真心人呢？

“放起来吧。”想到这儿，陆昭昭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将簪子放回盒中，将盒子推远。

芸香聪慧，自然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便照做了。

——

四皇子府中，烛火通明。

“殿下真要亲自去参加我那姐姐的婚礼？”陆楚楚依偎在四皇子怀中，指尖在他胸前画着圈，全身跟没有骨头似的，端得一身病弱模样。

四皇子似乎就吃这一套，一把搂紧这人，怪笑了两声：“自然要去。林珉辰查军饷一事已触及本王底线，明日婚宴便是他们二人的死期。”他捏住陆楚楚下巴，“倒是你，可准备好了？”

陆楚楚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自然，姐姐的合卺酒里，女儿已命人加了‘百日眠’，保管她拜完堂便不省人事。”

“很好。”四皇子满意地松开手，“待林珉辰伏诛，本王便纳你为侧妃。”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他病态狰狞的面孔。

大婚当日，天未破晓，陆昭昭便被侍女们唤起梳妆。

十二名全福夫人为她开脸梳头，每一梳都念着吉祥话。

胭脂晕染双颊，朱砂点绛唇，金凤冠压得她脖颈微酸，却掩不住眼中锐利光芒。

“小姐真美。”芸香为她披上霞帔时，声音哽咽。

陆昭昭望向镜中盛装的自己，恍惚间想起生母。

她说的不是于氏，而是她现代时的母亲，被自己生父打跑的那个女人。

若她在场，见到女儿出嫁——究竟是担心还是欢喜呢？

陆昭昭摸不透，毕竟生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跑了，狼狈逃亡自己原本认定的“幸福窝”。

——陆昭昭盯着镜子，久久没什么反应，直到喜婆子吆喝好几声，她才转动眼珠，看向梳妆镜旁边的紫檀木匣。

与此同时，将军府正厅内，林珉辰一身大红喜袍，腰间玉带上悬着祖传宝剑。

副将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果然来了。”林珉辰冷笑，“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吉时将至，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丞相府行进。

林珉辰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八十八名精锐亲兵，个个暗藏兵器。

街道两旁挤满看热闹的百姓，却无人注意到人群中那些眼神阴鸷的陌生面孔。

陆昭昭听到外面喧天的锣鼓声，知道迎亲队伍已到府门。

按照礼制，新娘需由兄长背出闺阁，可自己已经与陆家割席，已经是皇家人了，这差使便落在了宫里出来的管家嬷嬷身上。

“小姐，该出门了。”喜婆子捧着红盖头走来。

陆昭昭恍然回神，抬手制止：“且慢。”她从枕下取出林珉辰送的白玉簪，轻轻插入发髻，一笑，“现在可以了。”

红绸落下，遮住了她如霜的眸光。

当管家背起她时，陆昭昭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看到院墙外闪过几道黑影。

“小心有埋伏。”她在管家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管家嬷嬷肌肉瞬间绷紧，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出府门时，鞭炮声震耳欲聋。

陆昭昭被安稳送入花轿，轿帘放下的刹那，她迅速摸出藏在轿座下的短剑，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稍定。

“起轿——”

随着喜婆子一声长喝，迎亲队伍调头返回林府。

行至街巷最狭窄处，异变陡生！

数十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取林珉辰咽喉！

他早有防备，长剑出鞘格开箭矢，大喝道：“护住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