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 季风吹散的约定 - 言雪客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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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砚送秦颂回家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开着车绕到了市中心的一处老宅。

夜色里,青砖灰瓦的院落透着沉静的气息。他推门进去,客厅里还亮着灯,景珩和沈砚之居然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对弈。

“回来了?”景珩落子的手顿了顿,擡眼看向他,“看你这神色,是想问什么?”

祁砚在单人沙发坐下,佣人很快端来一杯热茶。他没喝,指尖摩挲着杯沿,沉默片刻才开口:“你们觉得,秦颂的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沈砚之擡眸,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查了?”

“没有。”祁砚摇头,“只是觉得,她身上有很多我不懂的地方。”他想起秦颂对张老夫人行礼时的从容,想起她点评林曼柔项链时的精准,想起她跳华尔兹时下意识的优雅转身——这些都不是普通家庭能教出来的。

景珩放下棋子,沉吟道:“今天张奶奶跟我说,秦颂的行礼姿势,像极了以前宫里传下来的‘半蹲礼’,现在会这个的年轻人,屈指可数。”

温庭州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个平板电脑:“我刚托人查了下,十几年前,确实有个姓秦的芭蕾舞世家,出过好几位首席舞者,后来好像是家里出了变故,公司破产,父母意外去世,就没消息了。”

他把平板递给祁砚,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旧报纸,标题写着“秦氏舞团解散,一代舞魂落幕”,配图里的夫妇站在剧院门口,眉眼间竟与秦颂有几分相似。

祁砚的指尖落在照片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想起秦颂说“舞蹈是命”时的坚定,想起她练舞时膝盖上的旧伤,想起她提起父母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原来那些藏在倔强背后的隐忍,是这样来的。

“她从没跟我说过这些。”祁砚的声音有些哑。

“或许是不想让你觉得,她需要同情。”景珩叹了口气,“这姑娘,性子硬。”

沈砚之收起棋盘:“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去找她问清楚?”

祁砚沉默了。他确实想知道她的过去,但他更怕,这突如其来的“知情”会让她难堪。他想起秦颂在晚宴上坦然说“我只是个跳舞的”时的眼神,清澈又坦荡,那是她选择的生活,他不该用过去去惊扰。

“不问。”他擡眸,眼里已没了迷茫,“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温庭州挑眉:“就这么放着?万一……”

“没有万一。”祁砚打断他,语气笃定,“我喜欢的是秦颂,不管她以前是谁,将来是谁。”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走出老宅时,夜风带着凉意。祁砚坐在车里,没立刻发动,而是翻出手机里那张偷拍的照片——秦颂低头喝汤的侧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忽然很想她。

于是调转车头,又开回了秦颂家楼下。

公寓楼的灯大多暗了,只有秦颂房间的窗户还亮着暖黄的光。他知道她一定还在练舞,或许是对着镜子修正动作,或许是在给舞鞋缝补磨损的地方。

祁砚就那么坐在车里,看着那扇亮着的窗,看了很久。直到灯光熄灭,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自己的公寓,祁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手机里弹出秦颂发来的消息:“刚练完,准备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后面跟着一个晚安的表情。

他指尖敲了敲屏幕,回了句“好梦”,然后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陈律师”的号码,发了条消息过去:“帮我查一下,十几年前秦氏舞团的相关资料,越详细越好。另外,别惊动任何人。”

他不是想探究她的隐私,只是想知道,那些她没说出口的过往里,藏着怎样的不易。他想在她偶尔流露脆弱的时候,能更懂她眼里的光,也更懂她眼底的暗。

夜色渐深,祁砚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浮现秦颂的样子——旧舞蹈室里倔强的她,领奖台上耀眼的她,晚宴上从容的她,还有说“我也喜欢你”时羞涩的她。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想了解她的全部,包括那些她藏在时光里的,未曾言说的心事。

而他愿意等,等她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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