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离东城越近，刀子般的冷风逐渐变得柔和，温暖。

海上的这些日子，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不过，船上多了一个小朋友，确实比以前要热闹得多。

诺儿其实性子很乖，偶尔调皮，但基本不会给别人带来太大的麻烦。

她记忆力很好，但不会沉溺在悲伤里。

每天，她都扬起灿烂的笑容，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当她熟悉了船上的所有房间后，她敲开我的书房，递给我一个不规则四边形的琉璃碎片。

“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的。”提到北城城主，她的眼睛暗淡了一瞬，而后很快打起精神，说，“他说你一定知道这个东西。”

她还很小，藏不住心事，于是我能轻易地从她的眼里看见不舍。

她童年的所有美好记忆全部被那场莫名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了。

这是北城城主留下来的，最后念想。

我没有接过来，只是看着她，问：“你真得愿意给我吗？”

“爹让我听你的话……你好像很在意这样东西。”她犹犹豫豫地说。

我淡淡地说：“我确实需要这样东西。”

她握紧了这枚碎片，看得出她内心在苦苦挣扎。

“给你吧。”她踮起脚将碎片放在我手边，刚想转身离去，就被我叫住了。

“你放心，我只是借用。”我说，“会还给你的。”

“当真？！”她欣喜地回头，摇曳的光线在她的眼睛里缩成兴奋的光点。她跑到我跟前，伸出手，“拉勾勾。”

鬼使神差，我也伸出手，放缓语气，说：“不骗你。”

得到期待的答复后，她像欢快的小蝴蝶一样飞走了。

我拾起桌上的碎片，里面有个白色小人在疯狂敲“门”。

想必它就是北城镜子的本体了。

“你没有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哼，她就一个小孩子，不值得我下手。”白色小人冷笑着，“算我太信守承诺，着了你们人类的道！”

它的声音跟城主夫人很像，我摇了摇这块碎片，里面的小人被晃得站不稳，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确实吃了城主夫人……不过只有一小口这下你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坏女人！”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情了。”我看出它的不老实，放话威胁。

它这才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简而言之，就是皇帝心生贪念，找来了这两面镜子。

镜子知过往，晓未来，可是有代价。

北城城主一家便是那个代价。

至于为什么不对诺儿下手，白色小人只哼哧了几声。

我猜，可能是它吃了城主夫人的灵魂，染上了一点对诺儿的母爱，下意识想保护诺儿，不让她见到世界的不堪。

所以这么久，它没对诺儿下手。

我打开灯盏，它很识趣，不用我游说就钻进去了。

在我诧异的眼光下，它不满地嚷嚷：“怎么了？你不是还要把这块破玻璃还给那个小丫头吗。正好破玻璃我住腻了，追求点大一点的房子怎么了？”

“那记得把你的房子锁好，或者我帮你锁好。”

“尊上……你在跟谁说话呀？”萧雨迟疑的声音响起。

我笑着说：“你听错了，怎么了？”

这算是“后遗症”吧。

我好像经常出现幻觉和幻听，它们好像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别人确实看不见它们。

比如这个白色小人，又比如白郎中身上的奇怪声音。

前者表示，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看见它。

而后者，感觉它除了尖叫以外，也没什么擅长的。

萧雨这才放下心来，说：“今天我们钓到了大鱼，做了超级丰盛的全鱼宴。大家都在甲板上，就差你了。”

我不习惯参加这种热闹的宴会，一般能避就避。

刚想出声拒绝，她就立马察觉到我的意图：“不能拒绝，这次你必须参加。”

话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答应下来。

我到场后，他们一开始还有点局促。

可酒后三巡，大家都喝高了，场子也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