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人生如梦

梁本章隔着玻璃看着icu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仪器的老爷子心里还是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动手术。结果，这样的情况没有维持到天亮，梁老爷子就走了。

看着白布盖头推出icu的老人小黄目瞪口呆。

如果手术呢？

“手术就会死在手术台上。”医生拍了拍小黄的肩膀：“你节哀吧。”

他节哀个毛线！

又不是他的老子！

不对啊，也算是亲戚不是，看着梁本章长跪不起，他叹了口气上前去劝慰。

“梁叔，事情已至此，您还得保重身体，接下来该安排爷爷的后事。”小黄道：“找个车将爷爷拉回去？”

这是肯定的！

乡下人都不会火葬，死了是要埋家乡的，落叶归根。

死了？

杨二爷和袁源再次爬上了来溪山，是为了送这个可敬的老人一程。

再次来时，物是人非！

这一次的来溪山很热闹，梁家的亲戚朋友都来了。

“听说办了二十八桌，很热闹。”小黄和何月的事还没有摆上日程，这会儿的身份也仅仅是民宿老板，是同事，尽一份心意。

农村人和城里人是不同的，人亲客往没有这么重。

一个祭棚几张桌子就搞定，但是农村是大肆折腾，因为感觉这就是人一辈子最后一次了。

所以尽可能的热闹一下。

看着满目的包着孝帕的人，袁源又感慨了一声。

“这些习俗倒是没有变。”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已经简化了不少了。”杨二爷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农村里做道场也越来越假。”

一风一俗，雾光山那边做道场的道士还穿着袈裟，这边就是穿着便服，这一点倒是比他们要简化了。

“这东西实际上也就是做给活人看的吧。”无论再热闹，人一死就了了，一了百了。

袁源和杨二爷没有在来溪山过夜，祭拜了一番后就下了山。

回到镇上，两个人情绪都不高。

人生如梦，短暂如斯。

前一刻还在挑抬种植，一夜之间阴阳两隔。

“唉！”杨二爷和袁源同时叹息，相视苦笑。

“梁本章回家的时候你还劝说让他爹妈少种一些注意身体，谁知道就……”袁源叹息道：“真正是人生处处都是意外啊。”

“眼下梁本章家就得面临两个情况了。”杨二爷点了点头：“如果要种家里的地，就得留一个年轻人在家；如果不种地，老人就要带着来镇上。”

“估计会选择后者。”镇上租房倒也方便，开销也不大。梁本章夫妻二人供养一个老人也供得起，只不过，估计着老人会不习惯，还有就是家里的房子和田土就会被懈怠了。

五天后，梁本章和何道莲果然带着七十多岁的梁大娘下了山。

“二爷，袁老师，我们回来上班了。”要带老母亲下山也是经过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才成的，一脸疲惫的梁本章声音还是嘶哑的：“我妈不同意下山，说什么也要守在山上守着家，可是我爹就葬在坝子边，抬头就看见那坐坟，她一天到晚就坐在那里不动弹，随时都在流泪。”

这也不难理解，同甘共苦五十多年了，如今说没就没了。

梁大爷又是意外，不像那种生病之类的情况。

生病还好一点吧，至少有心理准备，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回事。

摔一跤由儿子背下山，第二天回来就再也喊不应了，一抔黄土就是一生。

“梁大娘，你就在这镇上住下吧。”袁源觉得女人之间有共同语言：“你一个人在山上没人照顾，孩子们会担心你的。”

“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我能走得动煮得到来吃的。”梁大娘声音低沉，她是不想来镇上，家里亲戚邻居全都在劝她，人来了心还留在山上的：“我走了，家里就关门闭缝的，将老头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山上……”

果然是丢下不下。

“大娘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袁源有一段尘封的往事，这时候再翻出来也是为了安慰梁大娘：“你和梁大爷有缘相伴五十余载，大娘，这是缘份已尽。大爷走得这么快，于他是有一种解脱，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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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娘看着袁源的一脸的淡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说得很对，袁老师，你们有学问的人就是看得透一些。”梁大娘道：“只是，我在山上住了几十年，一年到镇上不到五次，如今却要天天住在镇上，怕是不习惯。”

“习不习惯也只是一个过程不过”袁源道：“这里有你儿子和媳妇，元元放假也可以直接回到镇上，孩子们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同样的，对他们来讲，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大娘，您看吧，我之前也觉得不习惯，不过，现在我在哪儿都习惯了，时不时的回到家里看看孩子就好了。”

梁大娘听了个迷迷糊糊，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袁源是在劝她在镇上住下。

为了照顾老妈，梁本章在民宿后面租了两间房。

他和何道莲在这儿工作都是包吃住的，老妈来了就得单独煮饭给她吃。

“也别去折腾了。”杨二爷道：“一个老人也吃不了多少，就在这儿一起吃就好了。”

“是啊，就一起吃了，懒得麻烦。”袁源也说道：“让老人在这儿吃饭，我们老年人还可以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