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只需要轻轻一动小狗就知道
第0014章只需要轻轻一动小狗就知道
傅宴手在空中顿了一秒,继而淡定地把刚刚备好的菜扔进锅里,侧了侧身离方知近了些,轻声问:“是需要我脱掉的意思吗?”
方知一愣,离远了些问:“这种事情也愿意做吗,也是对住宿主人的讨好?”
他拒绝道:“那倒是不用,而且据我观察,模特的身材没有你好,太壮了,你这样的刚刚好。”
傅宴不紧不慢地把这盘菜从锅里盛出来,才转过身靠在灶台上用那晚和方知一模一样的神情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我想,我心里在想什么现在还没必要和你报备,至于身材的事情,我之前都有锻炼,到了你家就没有锻炼的地方了。”
两人一位靠在灶台上,一位靠在厨房的透明门上,方知和这人乌黑无波的眸子对视着,勾着唇笑:“你房间对面就是健身房,器材齐全,我一时兴起买的,用的次数不到三回。
他又问:“那要怎样你才愿意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其实不太在乎傅宴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在鱼上钩以后,他只需要站在岸上慢悠悠地时不时扯拉鱼线就够了,水里被牵引的小鱼会自己跟上来的。
“在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傅宴道。
他时常猜不透方知的想法,方知把两人的距离把握在酒肉朋友与暧昧对象之间,他像是方知酒后拦着灌酒的对象,也像是深夜亲吻的备选。
这样捉摸不透的人,他只是跟着只是渴求都开始心慌,只能一遍遍壮大自己的胆子,装作无坚不摧的模样去探一分虚实。
“那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方知转过身出了厨房,模模糊糊地答道。
他总是做感情中引导的一方,勾勾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喜欢主导,喜欢在亲吻的时候掐上对方的脖颈,虚弱面展现在他面前,看对方舍不得他又忍不住挣脱的样子。
但一件事做久了,也是会觉得烦闷的。
所以有的时候,被人紧紧抱着钳制着,后腰和大腿根都被揽住,整个人都被拘束在那人的躯体内,只能仰着头欲求向上探的感觉,也很让人憧憬。
但很明显,傅宴现在对他做不出这种事。
方知单手撑在餐桌上,轻笑着看向厨房里愈加熟悉的背影,想小时候奶奶那么喜欢那条狗真是一件有道理的事情,从小开始教,长大了他想干什么只需要轻轻一动小狗就知道,要拥抱就会迎上来,要握手就会乖乖放上手心。
或许相爱也是一样的道理。
驯导自己的爱人也是必修课,而在这件事上一味的引导总是差些意思,除了内在因素外,还需要一些外在的刺激。
*
这天之后,七月的中下旬,傅宴做起了方知接送人的工作,美其名曰是方知把车借给他的报酬,在规律平淡的生活里他也顺便收到了自己被b大录取的消息,通知书是他和方知一起拆的,原先的寄信地址是傅家,于是再送到傅宴手上的时候那信封已经被拆过了,傅清因已经看过了,傅宴知道。
之前方知自己一个人泡酒吧的时候,还会顾虑着自己一个人喝太多了回家不方便,但有了傅宴接他之后,喝酒回不了家这件事就再也算不上难事,只需要给傅宴打个电话就好了,随叫随到,安全靠谱。
傅宴在第一天接送完方知之后就妥善处理了自己的等待时间,他在晋城的市中心找了一间二十四小时开门的自习室,送完方知就到自习室里自学大学的内容,到时间了把书存好就去酒吧门口接方知,天天如此。
本来那日江津砾包场的时候,傅宴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再这样接送方知几次过后,他彻底成了酒吧外的熟面孔。
前两次送方知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穿自己那一身黑的穿搭,方知给他买的衣服一件没动,重复几天后方知实在忍不下去,每次出门前也会给傅宴搭一套有些颜色的衣服,还会拿自己常用的檀木男香给傅宴喷两下,两人身上都是同样的味道。
穿搭也变得不一样之后,每每站在酒吧外就算冷着脸都会有人找他要联系方式,那些人勾肩搭背,身上带着迷乱的酒味,让傅宴总是忍不住皱眉躲开。
方知离场的时候总会跟着一群人出来,跟着的人不尽相同,在傅宴看来都有新面孔。
方知出来时见有人要傅宴的联系方式也只是站在远处笑着看傅宴冷冷地拒绝那些人,等人散了再缓缓走上去当着那些被拒绝人的面和傅宴熟稔地接过头盔,一边说笑一边坐上傅宴的后座,又把视线投向刚刚被放置在一边的人,有时喝得太多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刻意摆着手揽着傅宴的腰和那些人说再见。
有时也有些刚认识的人见他喝醉了想送他回家,他迂回着拒绝的时候每一回眼,总能和傅宴那双乌黑无波的眸子撞上,他眨眨眼,傅宴就会躲开,但等待的身影又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谁都看得出来冷脸帅哥的余光从没离开过远处的方知。
此时,他就摆摆手,顺着傅宴紧盯着的目光指过去,告诉身边想送他回家的男人——“不好意思,我有人接了。”
有时方知喝得太多,回家了连站稳都难受,前两次傅宴尝试扛着方知进屋,但那人说不上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是试图攀上他的脖颈,用脸侧蹭过他发麻的肩膀,让他的动作变得轻而缓,于是只好被迫变成抱着方知进屋。
后来即使方知喝得不算多,也懒懒散散的不想自己走,或许是清醒和酒精作用的混乱相接,此时说出的话倒是直接些,他会定定的站在车库前,乖乖等傅宴走过来,在傅宴往前走的时候故意不跟上,嘴里嘟囔着:“家里好多楼梯,爬起来好累。”
又在傅宴回过头低下身看他时,笑盈盈地眨眨眼,问傅宴:“能抱我回去吗?”
傅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但方知的手又勾上他的脖颈,手心很烫很烫,手腕上带着的无规则手链硌着他的皮肤,摩擦着一阵阵的难耐,于是傅宴便“嗯”了一声,把单薄的方知拦腰抱起,安安稳稳地送回家里。
有一便有二,抱着回家好像已经成了短期的习惯,傅宴说不出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自己已经身在泥潭里了。
甘之若殆,又饥饿难耐。
这种感觉在方知在他耳边喊过别人名字后更甚。
那天已经是接送方知的第十二天,他抱起方知,怀里的人在他拿钥匙开门时贴上他的侧颈,环着他的手臂收紧,胸口贴胸口,发丝搭发丝,连心跳都要共振。
傅宴顿了顿脚步,还是拿出钥匙开了门,咔嗒一声,钥匙旋转门往里开着,他擡脚踏过门槛,方知在他怀里用头顶的软发蹭过他的下巴,像是没得到回应有些不满意,又往上擡了擡下巴,虚虚地看了傅宴一眼,继而无趣地垂下头。
头重重地靠在傅宴的胸口上,半晌在傅宴踏上楼梯的时候,方知喃喃开口:“简繁……”
傅宴站在两阶楼梯相交的四方小平面上,骤然停下,垂着眸子盯着方知带着粉的侧脸,哑着声音开口:“你想说什么?”
方知眼神朦胧,只扫了一眼傅宴淡淡的眸子便挪开了目光,反而勾着傅宴的脖子,往上探了探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重复道:“简繁……”
尾音拖长,待着酒后的缱绻,像是有话没说完,傅宴等了等,只听到了方知一遍又一遍地喊这人的名字,他没加任何人的联系方式,简繁是谁他也不知道,只觉得这人的名字难听损耳。
他一步一阶,方知一步一声,直到他把方知安置在床上躺好,他才听见方知说完后半段:“简繁,别灌我酒了,下次不和你喝这么多了……”
傅宴站在床尾,盯了盯方知偏着头的白皙侧颈,上面还有因为酒精而激起的红,他挪开了目光,默默收拾着东西,暗暗想,是一起喝酒的朋友吗,是和他一样的单身男性朋友吗,还是比他还要重要。
傅宴不知道,他对不上常常跟在方知身旁的那些人的名字和脸,但他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在那个晚上,方知喊“简繁”的声音在他脑袋里晃了许久,最后字音模糊,在梦境里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他本想在接下来接方知的间隙里问问方知——“简繁是谁?”
却未曾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像方知询问,隔天,这个名叫“简繁”的人就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声里,酒吧的音乐声占一大半,他听见电话那头的人笑着说:“方知的电话没电了,让我给你打个电话,他喝多了,你早些来接他吧,我把他送到你手上。”
傅宴站在自习室外接完电话,“嗯”完一声后就挂断,在开车去酒吧的路上,他想,不是说下次不和他喝这么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