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许一个皇位
“本王不会对你动手。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也是皇子，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处置你，那就是你的父皇。”墨宸寒对六皇子说，“只要你觉得对得起你的父皇，对得起他对你的所有宠爱，你便继续嘴硬下去，本王毫发无损地将你送回京城去见他，希望他还能撑到你回京。”
六皇子低着头，不说，不动。
墨宸寒的目光重于千钧，沉沉压在他头上。他单薄的身体身姿挺拔，但是，在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皇叔目光的力道。
良久，墨宸寒长出了一口气，抑制住了想要严厉训诫侄儿的心思，问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么，或者，你在怕什么？”
六皇子不说话。
墨宸寒耐住性子，缓了一缓又道：“其实，如果你想要皇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若你坦诚说出心思，而你父皇又能平安撑到明年本王回京，那么，本王就许你一个皇位。”
六皇子愕然抬头，惊疑地看向墨宸寒。
“六叔，您不是信口雌黄之人，为了套侄儿的话，连继位这种事都要轻易许诺了么？”
男孩子露出苦涩的浅笑，“可惜六叔，我年幼是真，却并非可以随便糊弄的黄口小儿，大楚的皇位归谁您说了不算。”
墨宸寒注视他：“谁说要许你大楚的皇位了，天下间又不止我大楚一国。”
六皇子震动。
到底是年幼，再沉稳也有限，脸上终是露出了惊疑和期待。
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再次恢复了没有表情的脸色，重新低头下去。
“多谢六叔抬爱，但是……抱歉，侄儿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便是您许我哪一国的皇位，我也交待不出什么。六叔，您要处置便处置，若是不处置，那么我恳请您早点放我回京城去，我惦记母妃，惦记父皇。”
墨宸寒道：“不要急着做决定。本王可以派人送你回京，三天后出发，在这三天之内你如果想要找本王谈谈，本王随时恭候。”
说完，墨宸寒转身走了。
六皇子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墨宸寒带着人走远了他才抬起头来。
他看向碧蓝高天，单薄的身影静止如标枪一般。
……
“他不肯认？”
这天晚上回到大帐里，凤凌听了墨宸寒的讲述感到奇怪。
人证物证俱在，舒妃那边是怎么给显德帝汤里下的料，药粉哪里来的，谁是她跟五皇子那边的联络人，还有六皇子亲信随从交待的六皇子的行踪、安排、以及这段时间以来跟宫中的秘密通信，全都是明摆着的。
还有六皇子那天晚上突然来到石萨军营，路上耽搁的半天去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布置了什么事，也都被查得清清楚楚，相关人等不是死了就是被抓回来盘问过了，每个人交待的细节都能对上，无一不指向六皇子。
那晚上石萨镇子里的骚乱和火光，也全都是六皇子的布置，故意吸引楚军的注意好趁机行刺的，结果墨宸寒给了他们方便，直接自己登上瞭望台做诱饵，把刺客全都掀出来。
而六皇子从兀林王庭不告而别，来到石萨的这一路上，不光跟宫里面通信，还跟其他人有通信，都被他身边的亲随们给交待出来了，墨宸寒事后派人也查到了相关证据，在今天谈话之前，提前派人把所有证据都摆在了六皇子面前。
这证据确凿的，凤凌很疑惑，六皇子还死鸭子嘴硬，到底是图什么呢？
他应该知道，显德帝和墨宸寒都不是你否认就拿你没办法的人啊，有的是处置的手段。
“难道，他在赌陛下的宠爱么？觉得陛下宠他至深，所以不忍处罚他，那么干脆一概不认？”凤凌猜测。
只要他不肯承认，而最终显德帝还原谅了他，那么等显德帝百年之后，这案子就很难再翻出来重新讨论了。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这次是被人冤枉的，因为父皇都不处罚他。
墨宸寒道：“不管他怎样想，怎样否认，这件事都不能轻易放过。他是皇兄晚年最疼爱的孩子，连他都要谋逆，皇兄怎么受得了。”
墨宸寒的脸上露出怒色来。
他很少喜怒形于色，这次是真被气着了。
千里迢迢，惦记着显德帝的安危和身体，却不能轻易离开大军回京探望，怎能不急不怒？
凤凌过去抱了抱他，安慰他：“陛下会没事的，宁王妃在呢，毒素不是已经清理了么，宫里的太医还有我医馆里的大夫都是圣手，会帮着陛下调养。”
她很理解墨宸寒。
这几天别看他不动声色，有时候还能开玩笑，但他心里肯定惦记显德帝惦记得不行。
“要不，我回京一趟，亲自看看陛下的状况？”凤凌提议，“用上雪橇车，没雪的地方快马加鞭，大概半个月就能回去。”
墨宸寒立刻否决：“不行。牵涉到老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小六儿另外联系的人是谁，你不能轻易离开我。”
他这几天让人抓紧在各个方面彻查，但暂时还没有头绪，隐隐觉得不安。
按女祭司的说法，她不是祝青桐的话，那么祝青桐是不是还在大楚？这个时候他不想让凤凌孤身回京，涉及到穿越，事情总是多了很多不确定性。
凤凌明白墨宸寒的顾虑，便没有坚持。
这日起，两地来往的飞鹰传书中，多了她的医案讨论。她通过宁王妃凤灵和其他大夫们写来的显德帝病情汇报，跟他们商量着怎么给显德帝治疗保养。虽然见不着病患本人，方案的准确度可能打了折扣，但是有凤灵、太医、凌门医馆大夫们的共同努力，倒是能稍微弥补一下。
显德帝的情况不乐观，可是六皇子却一直不肯交待罪过。
转眼三天过去，墨宸寒安排的人马早已准备好了，这就送六皇子离开。
“侄儿拜别六皇叔。”六皇子临行前来给墨宸寒道别。
四皇子就站在墨宸寒身边，忍不住问道：“六弟，你还不肯如实交待吗。”
六皇子朝四皇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的视线扫到凤凌，凤凌顿时心里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