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时空联结

大火，烧了多半天，一直到太阳落山才渐渐熄灭。

木柴都烧尽了，百余人也都烧尽了，只剩下灰烬和骨灰。

空气之中弥漫着焦臭的气味，黑灰色的滚滚烟尘升上天空，附近山林里的树木都被蒙上了一层烟灰。

石萨王身边带着十几个家臣和部将，全都已经不耐烦这场漫长的等待了。他们被告知，这场献祭能够获得神明的垂示，为全部族带来福祉。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任何神明显灵的迹象，只看到了一场让人毛骨悚然的火烧活人。

不过，石萨王本人却一直热情高涨，保持着满脸期冀，兴致盎然地盯着大火和黑袍女祭司。

当最后一点火苗也因为燃料殆尽而熄灭，女祭司终于收回了伸向天空的双手。

她转过头来，露出浓妆惨白的脸庞，描画得漆黑的眼圈，还有同样涂成漆黑的嘴唇。

即便已经见过她好多次了，但是石萨王的下属们还是觉得难以适应，好几个人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她诡异的妆容。

有人注意到，女祭司权杖上，红宝石的光芒变得暗淡，不像刚才起火时那样红得妖艳，而是恢复成了毫无灵性的石头的模样。

“纳斯大人，如何！和神明对话了吗，神秘的夜空之神说了什么！”

石萨王在女祭司转身的刹那，激动地跑了过去，急切询问。

女祭司浓密漆黑的长睫毛，像是尸横遍野的荒原上扑飞的乌鸦翅膀，沉重地煽动了几下。

之后她严肃地看向石萨王：“没有，夜空之神没有降下垂示。”

石萨王愣住：“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人对夜空之神发出的恶毒的诅咒！”

女祭司权杖指向那些家臣部将，愤怒地盯住了其中几人。

那几个人脸色大变，露出惊慌之色。

石萨王暴怒：“是谁！谁干扰了献祭，谁敢对忽悠我全族的神明发出诅咒！”

几个人心惊胆战地看着女祭司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流连，最后，邪恶地勾起了一边唇角，从那涂得漆黑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是他，还有他。”

被点到名的人，一个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惊呼：“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另一个人连分辩求饶都不做，立刻转身就跑，夺命狂奔。

他们都是石萨部族之中统领千军万马的部将，但是，这一刻恐惧胆小得像是最怂最怂的懦夫。

这不怪他们，只因之前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女祭司权杖所指，指向谁，谁就会被杀掉。

不是一刀毙命那种死法，每一次都死得非常痛苦，是虐杀致死。

因此现在石萨王身边这些近臣，已经没有敢于当面反抗女祭司的了。反抗过的人都死了，而活下来的人每天胆战心惊，老老实实。

但他们安分守己，女祭司今天依然让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们。

石萨王吩咐其他人：“把他追回来，不然你们跟他一起接受神罚！”

其他家臣部将连忙去追，不敢敷衍，没多久将那逃跑的人给追了回来。

两个被女祭司点名的人，就在大家的注视之中，被杀了。

石萨王亲自动手，将他们的手脚四肢一件一件砍掉，然后又在躯干上划了好多刀，两个人惨叫着，在剧痛和失血过多的折磨中渐渐走向死亡。

所有人瑟瑟看着，不敢劝不敢救。

自从几个月之前，这个女祭司到了石萨王身边，大家就眼睁睁看着石萨王一点点丧失了人性和理智，成了这个祭司的帮凶和傀儡。

“诅咒神明，阻断了全部族的福祉，他们是罪有应得。他们的女人，属民，牛马以及一切财产，今日起归属于我们的王。”女祭司严肃地宣布，用阴沉的眼神看向其他部将，“而你们，必须时刻效忠于神秘而伟大的夜空之神，不得有丝毫异心。”

“是！”众人恐惧应答。

女祭司对石萨王说：“这场献祭失败，我们需要准备下一场。一百人的献祭远远不够，下一次，需要一千人。”

这提议让所有人震惊。

唯有石萨王说：“一切听凭纳斯大人吩咐。只要能给我族带来永世福祉，牺牲千人万人都是值得的！我立刻让人去准备祭品！”

“不，我们需要再往北走，走到距离神明更近的地方去。这里的献祭被诅咒，神明已经不会垂青这里了。”女祭司说。

石萨王恼恨地看了看那两个家臣支离破碎的尸体，怨他们打扰了献祭，随即便答应了女祭司的提议，回去重整队伍，准备继续往西北方向进发。

这里已经是兀林的边界，再往前，就是野蛮狄人的地盘了。

传说中，他们茹毛饮血，吃野兽维生，甚至还会吃人。

兀林人从来不会踏足狄人活动的区域。

可是石萨王一门心思要前进，下属们不敢质疑，紧随他而去。

他们身后，女祭司纳斯大人以守护献祭台为名留了下来。

她回到大火燃烧后的灰烬前面，嫌恶地看了看那些献祭者烧剩下的骨灰。“废物。”她骂了一句。

烧成灰也没能发挥一点作用，不是废物是什么？

这场献祭的失败，不是因为有人诅咒什么的，那不过是她铲除异己的托辞。

伸出权杖，她在骨灰上面挥动许久，那权杖顶端的红宝石也没有能够再亮起。

她看向天空，脸上掠过不甘和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