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话问得太直白了些。
凤凌看到除了孙平安，殿里伺候的其他宫人全都低了头下去，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样子。
她拿起一只碳烤生蚝，细细舔上面的蒜蓉。
然后笑着回答说：“陛下选谁都好，第一只要不选五皇子，第二只要不选我家寒寒，别再让他当什么摄政王，还能左右新君人选啥的就行。您让谁当储君都是好的，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啊呜一口，她把一整只生蚝都放进了嘴里。烤生蚝配上特制的蒜蓉酱，真的是太美味了，这个烧烤配方还是她提供给御膳房的。
“当摄政王不好吗？你不想当摄政王妃？”显德帝问。
“不好，不好，我家寒寒带兵打仗就够呛了，我整天都要为他提心吊胆的，还摄政干啥？朝堂上面刀光剑影的，有时候可比战场上的刀剑还厉害呢，杀人不见血呀。就算我家寒寒本事大，能镇得住，但我也不让他操那份心去。有时间，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猫在家里吃烧烤它不香吗，干嘛要摄政啊。”
显德帝脸垮了，“你这么一说，朕觉得自己很苦。”
“别，您是天子，天命之子，您不苦。”
显德帝呵呵，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看到凤凌兴高采烈享受烧烤的样子，显德帝十分坏心眼儿地提起了凤书臣，来破坏凤凌的心情：“你爹该怎么处置？等开了春，正月里重新上朝的时候，大理寺那边就要开始清查他这些年做丞相的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事情了，罪名可大可小，可轻可重，朕先问问你的意思。你是希望他被从重处罚呢，还是从轻？”
“他不是我爹。”凤凌啃了一口香辣烤翅，咂咂嘴，“从重还是从轻，当然是按国法啦。不过您既然给了我表态的机会，那我就去问问我妹子，看她的意思再说吧。”
其实凤书臣这些年做丞相，无功无过的，也没有过分结党营私，还算可以。至于贪赃枉法什么的，帝制之下，哪有当官的绝对清水？古往今来出了那么有数的几个大清官而已，其余还不都是随波逐流。
主动贪赃枉法，或者被动贪赃枉法，总之都不太干净，这个也不能苛求当官儿的。这种制度下，官场就这个样子，谁也别想干干净净独善其身。
凤书臣现在落到下狱的下场，主要就是一时心急站错了队，被五皇子派人给忽悠了。查他当官的劣迹啥的，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否则，光给他定谋逆的罪，就等于是让七皇子那件事被浓墨重彩提起，对于皇家形象总归是不好的。
凤凌前两天还去狱中看了他一回。
凤书臣老奸巨猾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支持那个假皇子，其实是在做卧底，为的是要揪出幕后的人，那天才忍辱负重跟奸佞假意配合。他还举报五皇子暗中策划了一切，并且指出了是五皇子的哪个心腹跟他联系过。
凤凌只能对他呵呵哒。
这时候反水，已经晚了。
凤书臣跟五皇子互相利用，五皇子参政时大力启用凤书臣，利用他的奸猾跟夏长河对抗，并且暗中对他许以未来的位极人臣，这都是真的。凤书臣病假日久，回到朝上之后，也是在利用五皇子的扶持，巩固他自己的地位。
但五皇子却没有将冒牌皇子逼宫这一环，告诉凤书臣。
并且还把他给算计了进去。
冒牌皇子这件事，整个都是慈宁宫的平羽在牵头，暗中跟凤书臣保持联络，前后已经预谋了有些日子。凤书臣的心腹随从招认，有一天晚上，凤书臣还穿了太监服饰，潜入慈宁宫去面见了太后。
凤书臣的野心，可大着呢！
被显德帝打压久了，被凤凌折磨久了，他只想做回真正的宰相。
五皇子若是登基，根本就不能满足他的愿望。
唯有那个七皇子，年纪幼小，没有见识，非常好控制。只要其他皇子没有了机会，让七皇子登基，日后这朝堂就是他凤书臣一个人的天下了。
所以一旦知道太后要扶持七皇子，有垂帘听政的意思，凤书臣就毫不犹豫选择了站在七皇子这边。
垂帘听政什么的，凤书臣才不怕，太后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垂帘多久？最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见过太后之后，他就彻底参与了逼宫事件的策划。
成为了五皇子棋局之中，一枚注定要被舍弃的棋子。
等他在逼宫那天终于看清了形势，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自己，成了最前面的那只蝉。
后面还有五皇子，五皇子后面还有皇帝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凤丞相。”凤凌好心地给凤书臣留了点吃的喝的，就离开了天牢。
至于凤书臣举报的五皇子的种种劣迹，都是皮毛小事，无关紧要的那种，比起五皇子真正做下的大事差太远了，一点含金量都没有，凤凌置之不理。
这也侧面说明，凤书臣以为自己是跟五皇子互相利用，其实五皇子利用他更多，而且从一开始就防着他，一点破绽都没露给他。
凤书臣与虎谋皮，最终被虎伤了。
只能说，凤书臣不是不狡猾，只是跟更狡猾的人比起来，他还不够看。
这么多年丞相位置坐着，他的城府到底还是有限，最近这段时间更是被凤凌折腾得有点失常了，压抑太过，急于求成，一出手就露了怯。
所以现在凤凌根本都不把他当回事了，他能得什么下场，她不太关心，主要就是问问原身残魂妹子。毕竟，那妹子才是凤书臣的女儿。
显德帝听凤凌提起孪生妹妹，很好奇：“改天你进宫的时候，带你妹妹一起来让朕看看，这么多年，朕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孪生妹妹。”
“呵呵，好的。”
凤凌不是很想提起这个话题，就问显德帝：“陛下您打算怎么过年啊，初二还开宫宴吗？”
每年初二，宫里都有大型宴会，王公朝臣都会来参加，庆祝新年。
这些年都是太后、帝后坐主位，但今年，祝皇后和太后相继犯事，显德帝一个人主持宴会吗？
“开。”显德帝笑道，“宫宴上，朕要宣布太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