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抄家

玥太妃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了那两个被绑着的人，就带着嬷嬷离开，回去天星宫了。

“陛下？”孙平安上前，轻轻提醒久久不语的显德帝。

显德帝倏然站起，“摆驾慈宁宫。”

夜色已深，两列禁卫甲兵簇拥的圣驾，叩开了慈宁宫已经闭合的厚重宫门。

“陛下，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刚用过药睡着，不知道您有什么事？”

显德帝一抬手，拦在寝宫门外的老嬷嬷就被内监们拖了出去。

显德帝直接推开了太后寝房的隔扇门。

太后拥着被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正在睡觉。

显德帝喝退床边值夜的宫女，径直走到了太后床前。

“您老人家睁开眼睛吧。睫毛还在颤动，朕知道您在装睡。”

太后赌气睁开了眼睛。

“皇帝何故如此？哀家刚躺下，半梦半醒，被你开门的声音吵醒了。”

“难道不是听到朕进来，您才躺下装睡的吗？”

显德帝竟然毫不客气地，一伸手，将太后身上盖着的被子给掀开了。

“放肆！”

太后眉头大皱：“你是皇帝没错，但哀家是你的生母，你还有没有孝心，有没有良心，你在用什么语气跟哀家说话！”

显德帝冷冷看着太后被子下一身宫装的样子，根本没有换寝衣。

语气里很有些颓败，道：“你是朕的生母，但，朕是小六儿的生父。他才六岁，陷在那山林之中多少日夜，生死不知。如果太后真把自己当朕的生母，当小六儿的祖母，就赶紧说出来你到底和谁勾连的吧。”

太后捂住胸口直喘粗气。

“皇帝，你……你是要把哀家气死吗……你在说什么胡话？”

“太后，您要明白，朕能够找到这里来问您，就是已经掌握了您与人勾连袭杀凤凌的证据。朕只想让你说出更多事情来，好方便追查那些人，关键是要早点找到小六儿。”

“你是不是听那个玥贱妇说了什么谗言！她刚刚离开你那边，哀家知道。”

“太后既然连这个都知道，为什么现在还藏着不肯说实话？为了自己的脸面，连小六儿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可是无论你说不说，你的脸面都已经没了，朕在今天上午就查到了此事与你有关，其实不用玥太妃告知。”

显德帝从年轻时就有贤孝之名，而且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很尊敬生母。

但是，这次的事，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太后要对付凤凌，他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小六儿不见了，太后就不能为了孩子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吗。

“您说吧，朕可以承诺，只要您说出所知一切，帮助朕找到小六儿，这件事一笔勾销，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还是像从前那样敬着您。”显德帝撩开衣摆，跪在了太后床前。

按大楚的规矩，一国天子，就算是在太后跟前，也不用跪的。

但是，他跪了。

为了小六儿。

太后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显德帝这一跪让她有些失措，但，嘴巴动了动，又动了动，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太后，您真的不愿意说吗？”显德帝跪了片刻，越来越失望。

他沉沉盯住生母，面色变得冷峻起来。

起身站了，他说：“既然如此，朕明日就下旨，夺程家爵位，抄家，全族男丁流放，女眷为奴。你害朕一子，朕害你一家！”

“你、你敢！”

太后坐也坐不住了，呼一下站起来。

显德帝冷笑：“朕说到做到。自古天家无亲情，无父子，但是朕这些儿子，失了哪一个朕也忍受不了。连老三那样谋逆朕都留了他，何况是小六儿！”

“你损了程家，就不怕梵虞国卷土重来，与我大楚再次翻脸？！”

“梵虞国那个程王后，想必比朕更愿意看到程家一败涂地。”

显德帝说完，便大步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大喊着追他，想要扯住他的衣角，但是没能如愿，并且在跨过门槛时绊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第二天早朝上，显德帝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发布了抄灭程家的圣旨。

今时不同往日，他在朝上能够左右朝局了，圣旨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朝臣们不敢像以往那样逼迫进谏，几番劝谏之后，显德帝一意孤行，立刻就让内监拿着圣旨，带禁军出去包围程家了。

左丞相夏长河是仅剩的少数坚持劝谏的人之一。

“陛下，程家乃是太后母族，牵一发动全身，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无缘无故就抄程家的家，让朝野上下怎样议论您？若是程家犯了大罪还好，但是您的旨意上，可是一条罪状都没列！时值各国使臣进京之时，我大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恐怕会让各个属国心中惴惴不安啊！”

显德帝冷声道：“朕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狠起来，朕连自己的母族都查办！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再敢乱动手脚，朕不介意灭了他们！”

“陛下慎言，我大楚以德服人，恩泽四海，不能让属国听到这样的言辞啊！”

“夏丞相年事已高，还是需要帮手的，明日起，不，就今日，让凤卿回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