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半根火腿肠

但是所谓留不得，却不是干掉，而是，送走。

杀人未遂，罪不至死。

不过，怎么把采菁送走，就看她自己会选什么路。

凤凌把没毒的菜都吃了，就着三碗大米饭，把肚子填饱。

这顿饭吃完，也到了采菁做决定的时候。

再次进屋来的采菁额头红肿带血，脸色苍白，泪眼模糊，眼中没有什么神采。

一看她这个样子，凤凌就已经猜出了大半。

“你还是想说，毒不是你下的，对吗？”

采菁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相逢就是缘，凤凌不介意多劝几句。

“你有苦衷，我知道。但世上有苦衷的人多了，不是谁都会选择害人的。如果我能让你看到一丁点儿的希望，你愿意为这点希望重新做选择吗。”

采菁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凤凌等了足足十分钟，她也足足沉默了十分钟。

“好，你下去吧。”最终凤凌摆了摆手。

她已经给了机会，是采菁自己没有把握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她觉得是机会，也许采菁认为那是死路呢？

采菁就这样离开了凤凌的屋子，一脸死灰，回到了后院的下人房里。

按照凤凌的吩咐，没有人将她怎么样。就是之前放言绝对饶不了下毒者的灵芝，也没有处置采菁。

四儿反而来见凤凌，私下恳求说：“凌姐，我知道这请求有点过分……不过，如果有可能，您能不能帮采菁一把？她这样子我看着心里难受。当初她跟我一起在夫人跟前服侍，后来又一起被派过来，我要是走错一步，可能就是她现在这样了……我……”

凤凌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帮她，也是帮你自己。如果你当初选错了路，应该也会希望有人能拉你一把，是不是？”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凤凌觉得四儿这丫头太善良了。

采菁下毒在筷子饭菜里，分明是在嫁祸四儿的娘亲莫婶，可是四儿还是来替采菁求情……

“我会给她哥哥治伤。”凤凌说。

四儿惊喜道谢。

其实，没有四儿来求，凤凌也不会对采菁重伤的哥哥袖手旁观。

那是一个受她连累，被年氏迁怒的无辜者。凤凌当然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烂好心，只不过，医者最看不得有人在眼前伤病，能治的，就尽量治一治。

举手之劳，救一条人命，何乐而不为呢？

也让其他人看看，她凤凌是怎么对待仆人的。

以后若再有人像采菁这样受年氏胁迫，必然要掂量掂量，到底该选谁当主子才对。

四儿道谢之后就要退出，凤凌叫住了她。

“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四儿顿时凛然站好，“您要问什么？”

凤凌说：“你一家三口，父母只生了你一个女儿吧，上面又没有哥哥姐姐，你为什么叫四儿？一二三哪去了？”

四儿一个趔趄。

没想到凤凌很严肃的问题竟然是这个……

“凌姐，我是跟莫家的族里排序的，我爹上面有哥哥，所以我还有几个堂姐呢，排到我就是第四了。不过我大伯一家都在凤二爷那边做事，我们是凤家世仆，当年相爷和凤二爷分家的时候，仆人也都分了，我们一家被分到这边，大伯一家在那边。”

原来是这样。

其实丞相府和那边的凤家二房，原本都是一家。

现在两边基本不走动，彼此之间比远亲还冷淡些，还不都是凤书臣和年氏不干人事？

凤凌就觉得二房那边更亲近一些。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忙，都没来得及去二房那边走动，现在搬进长安苑里来了，院子宽敞且优美，于情于理，也该请二房亲戚过来坐坐。

这跟相府没关系，就是她单纯的个人行为。

她就打发灵芝和乌茜两个人一起，去二房那边问问，看他们今晚有没有空，要不要过来做客消夜。

两个丫鬟去了，凤凌这边收拾收拾材料和药品，装在一个小医药箱里，就出门去采菁哥哥那里治伤。

身边带了两个侍卫，从长安苑后门出去。

刚走出后门，就看见灵芝和乌茜还没走远，站在后园甬路的一棵海棠树旁，精兵胡大正跟她们说话。

胡大从怀里掏出半根火腿肠，双手奉给灵芝。

“灵芝姐姐，这是王妃赏的，特别好吃，我没舍得全吃掉，给您留了半个呢，您尝尝？”胡大笑得特别灿烂。

灵芝嫌弃地退后一步，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