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亲亲作为奖赏(1)
金于飞这一睡，再醒来时已是隔日卯时三刻，而且还是一同陪嫁过来的两个贴身大丫鬟元宝和珍珠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以强硬的手段将她摇醒，就差没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好让她这个散漫没规矩的新嫁娘振作一点</p>
她坐在床榻边，捧着一盏丫鬟送上来的醒酒茶，脑袋仍有些晕晕沉沉的，太阳xue隐隐地作疼</p>
她边啜着茶，边在脑海里拼凑着片段的回忆</p>
昨夜她记得自己和傻子夫君斗酒来着，斗着斗着好像喝上头了，然后就……赌起牌九来了？</p>
不会吧？金于飞惊得瞪大眼，她没在洞房花烛夜带坏自己的新郎吧？想像着那天真孩子被自己强拉着下注赌博，她觉得自己的良心……似乎有点痛？</p>
然后呢？然后发生什么事了？</p>
金于飞实在想不起来，懊恼地敲自己的头</p>
“小姐，你别敲了！还嫌自己不够头疼啊？”元宝拉住她的手</p>
啧，这丫头，没大没小，老是各种吐她这个主子的槽！</p>
金于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人呢？”</p>
“谁啊？”</p>
“还能有谁？”</p>
“喔”元宝这才恍然“姑爷寅时三刻便起了，去了前院的练武场”</p>
“这么早？他疯了吗？”</p>
“听姑爷身旁的人说，这是他这大半年来养成的习惯”</p>
“我知道了，肯定是他前阵子大病初愈，他爹嫌他身子骨太弱，逼着他晨练，强身健体……可怜啊，眼下说不得正被折磨得哭天抢地呢！”金于飞没心没肺地说着风凉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p>
珍珠正领着几个小丫鬟捧着洗漱用具进来，见她这副惫懒的模样，摇摇头，送来两道谴责的眼神</p>
“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这话不是少夫人你以前教过奴婢的吗？”</p>
金于飞一愣“你叫我什么？”</p>
“少夫人”珍珠恭谨地回应</p>
金于飞蓦地恍然，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也对，如今我都嫁进王府了，自然当入境随俗，不能当自己还是在家里未出阁的姑娘了”她转向仍一脸单纯傻气的元宝“你也是，以后别喊我小姐，也莫喊姑爷了，你家小姐的夫君可不是入赘的”</p>
“那我得喊他什么？”</p>
“这个嘛”金于飞正沉吟着，倒是珍珠很平静地给出了答案</p>
“奴婢听说府里的几个管事都是喊『大爷』的”</p>
“大爷？”金于飞有些惊讶“你确定？不是喊大少爷？”</p>
珍珠点头</p>
金于飞微微蹙眉，总觉得这样的称呼潜藏着某种深刻的含意，可她偏偏脑袋还晕沉着，一时也想不透</p>
算了，想不透就不想了！</p>
她心大地将满腔疑惑抛到脑后，喝过醒酒茶，仍是感到精神倦怠，又打了个哈欠，身子摇摇晃晃地就想往温暖的床褥倒回去</p>
幸而元宝与珍珠眼尖，两人一左一右及时托住了她</p>
“少夫人，不可，你不能再睡了！”</p>
“为何不能？”</p>
“你忘了？成亲隔日，新妇得向公婆敬茶，而且吃过午膳，你们还得进宫向皇上谢恩呢”</p>
啊？金于飞倏地一凛，慌忙坐正，她还真的差点忘了，自己今日可是肩负重要任务</p>
“快快快！服侍爷梳洗更衣！”</p>
“是”</p>
几个丫鬟极有默契地集体忽略自家主子的自称，训练有素地张罗起来</p>
与金于飞料想的恰恰相反，王府前院的练武场，被折磨得哭天抢地的可不是她那个傻子夫君，而是她夫君的亲爹和亲弟</p>
这对苦命的父子，本以为在这喜庆的日子，自己能多睡一会儿，和周公尽情地下下棋，在梦里谈诗论道，哪知天还未亮就硬生生让人从香暖的被窝拖了起来，接着便是一连串惨无人道的操练</p>
辰时初，当初冬的阳光总算露头，慈悲地照拂这人间时，那无情无义兼没血没泪的魔鬼教头总算发泄够了，彷佛觉得无趣似的，转身走人</p>
父子俩再也支撑不住，当场就如死尸般横躺在地</p>
“你说你哥这是怎么回事？”</p>
玉长天瞪着头顶的蓝天，只觉那一朵朵白云都化成长子那张阴沉冷酷的脸，他越看越觉得惊吓，越觉得自己悲哀，叨叨地埋怨着“昨儿不是洞房花烛夜吗？照理说他该被新娘子榨干了才是，怎么还如此精力旺盛，一早就把我们俩挖起来陪他操练？莫不是昨夜吃肉吃得太撑，兴奋过头了？”</p>
“爹啊，您说这什么荤话呢？”玉望舒同样四肢呈大字形躺着，却是连眼睛都懒得张开，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也不想想你小儿子我如今还是个雏儿，最是纯洁无比的，您当着我的面开黄腔，都不会觉得脸皮挂不住吗？”</p>
“有啥好挂不住的？兔崽子！你老子我说一句，你总是能顶上三、四句！”</p>
“不是，爹，人家都说『身教重于言教』，你这身教的架子摆不出来，好歹嘴上也学着说几句漂亮的大道理啊！”</p>
“兔崽子！”玉长天一时激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过身来就给了小儿子的头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这样教训长辈的？究竟你是爹，还是老子我是？”</p>
“你是、你是”玉望舒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护着，却还是嘴欠“可你这个爹做得也太不伦不类了，要是让别人知晓我家里的老头是你这个样的，连我都跟着你没脸！”</p>
“唷呵！你还越说越上头了，老子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把我这头猛虎当成病猫了！”</p>
玉长天挣扎地坐起来，握拳在小儿子身上捶了几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