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暗流涌动

她带季锦奏有一段时间了，和他也熟络不少，发现季锦奏的性格还挺臭屁的，只不过为了让季盈月放心，所以会在她面前装沉稳。

例如现在，他流畅地弹完一首曲子，用期盼的眼神看向祝涟一。

“超厉害，”祝涟一如他所愿，竖起一个大拇指，“所以我打算给你放个假。”

闻言，季锦奏的表情马上紧张起来。

祝涟一莞尔：“我有演出，要去外地，所以我们先暂停几天，你别紧张。”

季锦奏马上放松下来，傲娇道：“我才没紧张，我只是想认真学琴。”

“行行，”祝涟一顺着他，又询问道，“你要来看吗？我可以留票给你和季小姐，在周末。”

季锦奏的眼睛嗖地亮起来，想起什么似的，又黯淡下去，“算了……我妈她……不喜欢出门。”

祝涟一于心不忍：“要不……你自己来？”话落，她自己也觉得不妥，“算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季锦奏乖乖点头。

下课之后，祝涟一收拾完东西下楼，季燃还在，坐在沙发上和季盈月聊天。

祝涟一敏锐地看见季盈月的脸色似乎有些差，但季燃无知无觉，还在自顾自地讲下去。

她猜测季盈月可能有些累了，因为季盈月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偶尔在阳台晒晒太阳，再由陈姐扶着回房间休息。

季锦奏显然也发现了，但一向护着季盈月的他这次居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主动和季燃打招呼：“舅舅，我下课了。”

季燃擡眼看来，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祝老师是自己开车来的吗？”

他没有回复季锦奏的话，却问她这种问题。祝涟一压下心里的那点不舒服，言简意赅道：“地铁。”

季燃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起身整理袖口：“那我送你吧祝老师，我正好闲着。”

祝涟一表情微冷：“不用了。”

她不信季燃不知道谢铭诚是她男朋友。

季燃格外地执着，直接拿起车钥匙，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道：“走吧，祝老师。”

祝涟一还要拒绝，余光瞥到季盈月脸上的神色，微顿。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神色。

祝涟一从来没在季盈月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季家，水很深。

季盈月不想祝涟一和季燃接触，又不能得罪季燃，但又希望季燃赶紧走，所以表情复杂。

终是不忍，祝涟一在心里微微叹气，和季盈月还有季锦奏道别：“那我先走了。”

季锦奏的表情也很复杂，但还是乖巧地道别：“祝老师再见，舅舅再见。”

季盈月也迅速整理好情绪，挂出一如既往温和的笑：“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上都很沉默，季燃会扯话题，但祝涟一不想搭理他，总是敷衍过去，季燃大概也察觉到了，索性闭上嘴巴。

祝涟一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哪，即使他大概率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礼貌地道：“把我放在云珠广场就可以。”

云珠广场是景湖亭榭附近的商圈。

季燃像是洞悉她的想法一般：“看来祝老师是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了。”

祝涟一懒得跟他虚与委蛇了，语气冷淡：“不方便。”

季燃也不恼，笑笑：“看来祝老师不太喜欢我呢。”

祝涟一扯扯嘴角：“知道就闭嘴。”

季燃大概也没料到她那么直白，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有些玩味：“祝老师，你挺有意思的。”

祝涟一没搭理他。

窗外的景色变得熟悉，车子稳稳停在景湖亭榭的大门口。

祝涟一拉开车门，又恢复礼貌疏离的模样：“谢谢。”

季燃盯着女人远去的身影，眼里浮出一丝兴味。

谢铭诚的女人真有意思。

谢铭诚不在家，起司很久之前就被接回了谢家。祝涟一稳住心神，打开电视，试图给家里增添一些生气。

心里很烦躁。祝涟一尽量不去想刚刚季燃看她的眼神。

那种眼神她太过熟悉，像是被毒蛇缠绕、阴冷又黏腻的眼神。

祝涟一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毛毯，给谢铭诚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谢铭诚没马上回复。

祝涟一止不住地颤抖着，抓住手臂，指甲掐入肉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铃声响起，但很快被电视播放的声音盖过。

再次醒来，是在床上。被角掖得整齐，窗帘紧紧地拉着，似乎生怕里面的人晒到一点太阳。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包，一个水杯以及一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