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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落进房间的阳光已悄然离去。
周禹诗跟同事调了班,章野睡了一上午,这时候刚醒,还是被他亲醒的。
章野轻皱了皱眉,懒洋洋地伸出手,搭在了周禹诗肩膀上,拇指无意识地在周禹诗的侧颈蹭了蹭。
周禹诗擡手捉住不老实的手,声音放得极轻:“起床吧,我看着你吃点饭。”
章野哼了一声,确实得起了,明天阜阳路那边的店开业,今天得去看一眼。
餐厅里,章野对着一桌子菜瞠目结舌,他扶着桌边坐下,想了想又站起来拍了个照,加入了收藏相册。
周禹诗是个不擅长做菜的人,做也只会做那几样常规菜。以前多数时候都是章野下厨,今天硬生生做出了营养丰富、色泽鲜美且清淡的一顿,有清蒸鲈鱼、豆腐蔬菜汤,鸡肉蔬菜粥和藜麦蔬菜沙拉。
章野问:“弄了多久?”
周禹诗把筷子递到章野手里,莞尔道:“一小时,尝尝,虽然肯定不如你的手艺。”
章野原本没什么胃口,但眼下却都想尝尝,笑了下:“这是补偿么?”
周禹诗愣了一下,说:“不是。”
一顿饭算什么补偿。
章野有点失望似的“啊”了一声。
周禹诗给章野夹了鱼肚上的肉,道:“下午在家休息吧,我晚上得值班,早点睡觉别等我。”
章野身上挺难受的,还真想休息,但该干的工作得干:“我也得出门,跟胖子去新店看一下,用不了多大功夫。”
周禹诗擡眼问:“阜阳路?这么快装好了?”
章野颔首:“加了点人手,年底之前开业,过年客流量大。”
周禹诗说:“那我送你去店里。”
章野爱吃这鲈鱼,小半条都进他肚子里,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你忙你的,胖子过来找我,从家里过去近。”
周禹诗擡眼看过去。章野睡一觉起来,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除了眼睛有点肿外看不出昨天的痕迹。他知道,章野要是情绪受控,甚至不会把不高兴的状态维持很久,向来自己消化。
“你到家跟我说句话,那边人多小心点。”周禹诗又嘱咐了一句。
章野比了个“ok”,起身去换衣服了。
周禹诗出了神,还在想这件事。他俩吵架一般是章野过来哄他,他有不对的地方吗,肯定有,但章野从来不计较。
不应该这样。
章野套上卫裤,穿上卫衣,三下半的动作让他出了一层虚汗,没辙坐椅子上歇了片刻,心脏突突地跳着。
他皱了皱眉,等心脏平缓下去,扶着墙站起身,出门前捞出个墨镜揣口袋里了。
“我前两天去看了一次,我操,整的比咱们这边还亮堂,野哥你钱真没白花,野哥?”
袁小胖说得兴致勃勃,一转头瞧见章野窝在副驾驶上,卡着墨镜,面无表情的。
“胖子,你最近上上心…”
袁小胖抢道:“我肯定上心,两头都跑,我办事你还不知道。”
章野没搭这茬,继续道:“我身体不大好,上班有时候可能不注意,你稍微照顾点。”
袁小胖一脚刹车,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章野被惯性带了一下,抓稳了笑笑道:“不想照顾也不能谋杀啊。”
袁小胖没理这个冷笑话,严肃问道:“那天下雨,我去你家里就觉得不对劲,野哥,你到底怎么了?”
章野顿了顿道:“没大病,就是虚,从里到外的虚。”
虚到他不仅觉得带不住这个孩子,自己身体也垮了。
男人说自己虚,一般会招来打趣,但袁小胖没有,他也知道章野不是那个意思。
袁小胖头一次沉了口气道:“知道了野哥,你放心。”
他知道章野什么性格,恨不能照顾全世界的人,怎么会用别人照顾,一定是万不得已才说这话。
阜阳路。
淮野之上。
“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水电都没问题,今天下午再通通打扫一遍,保证一尘不染地开业!”
店长跟在章野身旁,斗志昂扬地介绍道。
袁小胖接了杯温水送到章野手里,顺口问了句:“我刚看门口还有不少工人师傅,怎么还在,不是完工好几天了吗?”
店长解释道:“哦,他们包工头克扣了点钱,这不没头没尾地来这找了吗,咱们可都发下去了…没事,一会我让人去打发。”
章野皱了皱眉:“之前不都是直接打到他们工资卡里吗,怎么会出克扣的事?”
店长道:“徐经理是让那么打的,但好像是中间做错了点活,包工头让他们加了两天班,这两天的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