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呜……轻一点。”窦谣咬着下唇,伏在吕妙橙身上,盈盈一握的腰身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一部分是在桌沿门板、窗框榻椅上磕碰出来的,另一部分则被她掐咬得渗出血。
她上药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但稍微碰触到那些痕迹,窦谣就疼得叫唤。
昨夜的情事过于激烈了,他一开始还有心思去数,去配合她,到后来一个劲地求饶,完全忘记了想生女儿这档子事,满心忧虑被吕妙橙弄坏……他感觉自己已经坏了,手脚都动不了。
车帘之外,吕七汇报道:“主人,江南的消息。生辰宴当夜,许庄主请夷明剑派首徒沈漱留宿,那许三公子被禁足,绝食几日了。据说两家在筹备着议亲。”
“夷明剑派。”
吕妙橙细细回想,那天几乎所有的女君对她都抱着或惧或怒的目光,她本就没有记忆,分不出哪个是沈漱。
百闻山庄前脚请她走,后脚就和夷明剑派结亲,像是赶着把许知节嫁出去。
也许是怕再生事端吧。
“嘶——”
最后一处涂抹完,窦谣如蒙大赦,穿好衣衫侧卧起来。
他这时才有精力抬眸去看她。折腾了他一宿,吕妙橙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他不禁后悔修了指甲,她弄得他这么惨,也该吃点苦头……窦谣的视线从她沉思的面目移下,落在衣襟前。
攀着她的肩直起上身,窦谣叼着她的锁骨咬了一记。
“做什么?”
吕妙橙一抚那处,只摸到浅浅的牙印。
左手捏住窦谣的下颌,她笑问道:“你想像大雪一样,留个标记么?”
“是报复,”窦谣被迫仰起脸,仍是嘴硬:“你害我走不了路。”
“你想报复我……”吕妙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按在他腰窝上,窦谣陡然地痛呼一声,那处酸胀无比,被这样一按,可不比腰间好受。
“疼、别按了,”他立即改口,“不是报复,不是!”
她这才收手,轻轻地擦拭他眼尾。
分明只是温和地笑,却令窦谣不住地回想起昨夜。他盯着吕妙橙开合的唇,那处很柔软,可柔软也不意味着温情,她昨夜堵得他几近窒息。脑海中浮现出她情难自控时欢愉的神情,一切都如雾里看花,微眯的眼眸引得他飞蛾扑火,活生生将自己都折了起来……
到最后她
没有说话,什么也没说,只是惬意地笑着,他就溺死在那双茶色眼眸里。
“苍梧城风沙很大……”
窦谣的视线飘忽不定,又从唇上滑下去,隔着衣衫,他想的却是那一处处的吻痕。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一寸一寸地亲吻,每亲一下,她就弄得更狠。他的手大胆地抚上去,可是太颠簸了,多数时候都只能紧紧攀住她的肩,那是唯一的依靠。
视线再往下,他的面色也不自然起来。
他想把昨夜的片段从脑海中扫出去,可冷梅的香和身前的人却在反反复复地提醒他,怎么也忘不掉。
吕妙橙还在认真地说着什么,窦谣一个字也听不见了,他的视线就和手臂、双腿一样颤抖,控制不住。
再这样下去,又要丢人了。
“阿谣?”
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吕妙橙又唤了他一声。
“啊、什么事?”
“苍梧城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回闻倾阁筹备婚事,”吕妙橙道,“我的双亲已然亡故,安葬之地……寻不到了,阿谣的家人呢?”
窦谣愣了很久。
江湖中关于吕妙橙的传闻多得是,大多数都在议论她的功法和杀业,如今一想,竟然没人提到过她的家世。有幸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却是这样。
她的双亲,应该去世许久了。
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吗。
至于他的家人……窦谣不愿如实告知。
“她们也故去了,”他尽力让自己的神情看着自然,“我很小就在月蚀门做侍从。”
他听见吕妙橙叹息一声。
如果她知道他是陪侍的孩子,连庶子都算不上,出生也饱受诟病……事实上,他自己的身份就足够低贱了。吕妙橙会如何想他呢?毕竟他也是一个爬床的侍从。
这种感觉真难受,就像孩子之间牵着手,他只敢伸出一根小指与别人接触,因为剩下的九根指头都沾满脏污。
为了活得好一些,他从小就爱撒谎。即便撒谎成性,说出的谎言也并不高明,和泡泡似的一戳就破,他也会继续。窦谣心底又升起莫名的恐惧感。
年幼时,他曾经为了一块糖果撒谎,虽然得到了糖果,来不及吃下,就被识破了谎言,不仅糖果没了,还挨了一顿打。这些年来他一直都知道,无论谎言如何天衣无缝,都只能管一时的安逸。
泡泡再漂亮,再轻盈,被风吹得再高,也总有落下的时刻。
那这一次呢……窦谣望着吕妙橙低垂的眼眸,心口仿佛被一只手攥住。
他的泡泡这一次也会落在地上吗。
“你怎么了?”
见他眼眸湿润,吕妙橙掀起他的衣摆看了看。那些伤痕她都有好好地避开,绝对没压到他。
再一看,窦谣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你抱一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