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外卖员星宇2

星宇躺在一叶小舟上缓缓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一片片巨大诡谲的白云叠起在无尽的湛蓝色天空，在那世界看不清天到底有多高，只觉得好高，好高，根本看不到尽头。

镜子般的水面倒映出天空，连水也是无限的深。

一滴波纹在小舟身旁的水面绽开，一具尸体缓缓浮出水面，那是一头白发，一身黑衣劲装的少年。他祥和地闭着眼睛，皮肤略显病态般苍白，安静地浮在星宇身边的水面上。

他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星宇没有看他，而是安静地看着天空，那少年如有默契般也沉默地看着天空。

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和头发，少年眨了眨眼说：“你什么时候醒？”

星宇：“不知道。”

少年：“他们在找你，很快会找到你。”

星宇：“有没办法让他们找不到我？”

少年：“不可能。”

星宇：“那就让我多睡会吧。”

少年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睛缓缓沉下水面。

星宇双手搭在后脑勺枕着，静静地看着那一览无遗没有太阳，白云也不会动的天空。

少年成了他的倒影，在水底也手枕着后脑勺，在一叶小舟上看着水底的天空。他们背靠背，各自看着各自的风景。

少年开口道：“我们没有选择。”

忽然整个天空与水颠倒，星宇变成了倒影，他睁眼一看，天空变成了橙红色，云朵变成了蜂群般不断飞舞的血雾，整个世界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惊涛骇浪，时而狂风四起，时而地动山摇，时而火光冲天……

星宇猛然惊醒坐起，急促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子大的汗珠划落到他眼角，像泪一般从眼角流走。

卤蛋和撸铁在破旧的城中村出租屋，狼吞虎咽吃着盒饭，卤蛋吃着吃着流下眼泪。

撸铁抬眼看见了，嘴不停吃也跟着流下眼泪脸鼓鼓地说：“你别哭啊！吃饭不香了！”

卤蛋把饭咽下说：“我们以后就跟星老大混吧，其他人都不把我们当人。”

撸铁脸埋进饭盒，边吃边捣蒜般点头。

在他们身旁各有大包塑料袋，里面是崭新的洞洞鞋、骑行头盔、手机支架、防晒袖套和口罩。

卤蛋：“咱不能让星老大白送，挣了钱得给他还回去！”

撸铁：“对！”

卤蛋又流出眼泪：“这顿烧鹅饭也是！”

撸铁：“对，等攒钱了咱们亲自给他做一顿！”

卤蛋：“你会做啊？这可是烧鹅啊。”

撸铁：“不会，那我们做本地疍家菜，以后每个月都要请老大吃饭。”

卤蛋：“好！一言为定。”

两个少年在昏暗的出租屋卖力地干饭，暗暗发誓要报答那数面之缘却对他们伸出援手的恩人。

时间还没到宵夜点，街上只有几个行人，康美粉店内空无一人。

卤煮满满当当，热气腾腾地在厨房准备好，店里也打扫地干干净净，桌面光洁如新。

小美检视一番后，搬出躺椅在门前的老榕树下躺着。

她时而闭目养神，时而看着树上斑驳的星空。

她忽然起身，鬼使神差般从厨房柜子拿了瓶红酒，在躺椅上举杯喝了起来。

紧致的大白腿，凹凸有致的身材，路过的男人无不侧目。有人停下来偷看了一下，片刻犹豫走到店门前。

小美头也不抬，泛着微红的脸神色自若的说：“不好意思，今晚不开门。”

那青年男子闻言停下脚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掏出了手机走到小美身旁。

小美仰头干了半杯，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说：“有老公，不加v。”

那人便识趣悻悻然走了。小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树影，不紧不慢地喝着，她拿起手机打给妈妈。

小美：“妈。”

康母：“怎么了？”

小美：“我想休息几天。”

康母：“不舒服吗？”

小美：“没有，只是想出去玩几天……”

康母沉默片刻后道：“那你收拾收拾店里门关好，卤煮放冰箱明天我来卖就行了。”

小美眼眶泛红：“妈……”

康母：“你没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