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识破
经过刺客这么一闹,这场大典不得不从简,苏唯强撑着和北堂容清祭过天地之后,便被侍女带去喜房了。
至于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尸体又要如何处置,就都不是她该担忧的了,只是,大婚之日起了杀戮,多多少少都让苏唯觉得不舒服,伸手揉了揉被压得生疼的额头,苏唯不由叹了口气,她的这场亲事,恐怕是不能再糟糕了。
举行大典的时候,茉蝉一直在喜房帮忙收拾,虽然没亲眼见到那混乱的场面,却也听说了刺客的事,此时见苏唯满是疲倦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担忧,上前轻声道:“公主今日受惊了,先休息一下,奴婢去给您拿些糕点稍微垫一垫。”
苏唯此时正想安静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也不想吃东西,你去将我带来的那本法华经拿过来,便都出去候着吧,若是有事,我再喊你们。”
茉蝉是个懂分寸的丫头,听到苏唯这么说,便知道她的心思,点了点头,就去将法华经拿了来,然后又焚了一块沉香,才带着其他的婢女退了出去。
剩下自己一个人后,苏唯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靠在身后的紫檀雕花大床上,闭目养息。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就能想到今日祭天台下那横尸遍地的景象,如此她着实静不下心来。
显而易见,北堂容清是瞧不上她的,这说到底不是一件好事,从舜国出发之前,她的父王一再嘱咐她,不管如何,都要以舜国为第一,如今她嫁给北堂容清,本就是以质子的身份,偏偏又大婚遇刺,两国的使者此时都各有情绪,若再因为这件事平添矛盾,日后两国怕真要走到交战那一步,到了那个时候,想来她的父王定不会去顾及她的生死的,更别提瞧不上她的北堂容清,横竖她都是得先死的那个。
想到这些,苏唯就感觉不会再好了,舜国已将她视为废棋了,她不想死,除了祈祷舜靖两国不要交战以外,就只剩下去讨好北堂容清了,至少目前他是唯一能护住她的人。
可若论讨好……她却觉得更头疼。索性不再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她就这样枯坐在房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门外的宦官喊道:“王爷驾到。”然后就是北堂容清吩咐喉在门口的人:“你们都下去吧。”
语气平静,想来并没有因为刺客的事烦心。
苏唯松了一口气,可等他推门进来,心中却又莫名紧张了起来,今天到底是她的新婚之夜,这种情形她从没想过,自小在宁古寺长大,佛门清净处也没听过这些风月红尘之事,回到舜国王宫之后,更没人去费心教导她这些。如今她只觉得手心冒汗,却要比遇刺的时候还要无措。
待到他走进,苏唯就听他笑道:“怎么又将这红盖头给盖上了?”
接着头上的盖头就被他拿掉了,苏唯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他含笑的将她瞧着,她愣了愣,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秤杆,道:“喜娘说,王爷得用秤杆挑臣妾的盖头,才能称心如意。”
“哦?”北堂容清眯着眼眸看了她一阵,勾了勾唇角,轻声问道:“你觉得本王娶了你,像是称心如意吗?”
苏唯噎了一下,诚实回答:“不像。”
北堂容清听到她这么回答,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这样的反应,倒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也坐到了床上,就这么偏头看着她,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苏唯藏在袖中的手指不由渐渐收紧,垂下眼眸盯着自己袖子上的绣花发怔。
北堂容清瞧出她的紧张,浅浅一笑,伸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法华经,淡淡道:“你还看佛经?”
“嗯……随便翻翻。”说完,她犹豫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小声道:“臣妾听喜娘说,我们要喝合卺酒的,王爷就算不称心,这也随便喝一点吧……”
北堂容清差不多忘了这事,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来,放开书,回身取了酒壶来,先饮了一口,又倒了一杯拿她跟前,托起她的后脑就要亲自喂她。
苏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开:“臣妾……自己来。”因为平日里鲜少喝酒,这喜酒又辛辣的厉害,感觉烈酒似刀子一般划过自己的喉咙,苏唯一时连表情管理都顾不上,辣的龇牙咧嘴。
北堂容清含笑的看着她喝完,一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缝的问她:“咱们这算喝完了吧?”眼瞧着她红着脸颊点了点头,北堂容清突然弯腰凑到她身侧,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漂亮的瞳仁带着点点别样的光:“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喜娘有没有教你呢?”
二月的夜,按理说依旧带着早春的寒意,可不知道为什么苏唯却忽然觉得有些热,可转念一想,早晚还是要走这一步,干脆心一横,让自己平静下来,故作镇定道:“接下来,就由臣妾侍奉王爷就寝。”
说着一咬牙,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北堂容清愣了一下,却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平静,原本想逗弄她的心情一下子都没了,松开她,沉声道:“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