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擦肩而过
第十二章：擦肩而过
房门开，四五个穿着肚兜的女人纷纷扑了上来，个个浓妆淡抹，一身劣质香水的味，差点把方少爷给熏晕过去。
大当家的一手抱着一个，歪头对方攸宁笑道：“选个喜欢的，刘妈妈这的姑娘都正着呢，保准你小子喜欢。”
方攸宁努了努嘴伸手指了指一个模样还算得上清秀的女人，那女人立马有眼色的上前，一手环住方攸宁的胳膊附到他耳边娇笑道：“小先生怎么称呼啊？”
方攸宁脸上颇不自在，身子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擡眸看了一眼大当家的，讪讪道：“姓洪。”
那女人伸手覆上他的腰，轻笑一声，“洪先生若是喜欢叫我一声碧华就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进屋慢慢聊，你说好不好啊~”
大当家的瞅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方攸宁就被那女人给拽进屋里去了。
剩下的伙计们都纷纷笑着闹着一手一个姑娘进屋了，明哥倚在外面栏杆上从口袋掏出一个糖果子塞嘴里了，一旁的刘妈妈自是识得他的，招呼完这些人才走上前来招呼这一个，“明哥，那边房里新来了几个模样俊俏的小哥，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明哥挑起嘴角坏坏一笑，“那刘妈妈这有没有长的跟那小子似的小哥。”
刘妈妈怔了下，捂嘴笑道：“明哥真是说笑了，妈妈我这里怎么可能有那般好看的人，这小先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能来我这地方可是我的福气了。”
明哥低头拍了拍衣角，擡起腿朝那边厢房走去，“那就劳烦妈妈给我找几个看的过去的小哥吧。”
明哥前脚刚走方攸宁就黑着脸从那姑娘屋里出来了，屋里那姑娘脱得光溜溜的正坐地上哭呢，白净的脸上一个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这边房里的大当家上了床，帘子都放下来了，两个小妖精趴在他身上，大当家的正要切入正题呢，房门“嘭”的一声就被人给踢开了。
大当家气的头上冒烟，这是哪个不长眼敢来踹老子的门，撩开帘子一看，这站在门口的除了胆大包天的方少爷还能有谁。
方攸宁踹开门也慌了，他在外面越想越烦，只要想到大当家跟这些女人在床上做那档子事，他就一阵膈应，不知怎的他就上前把门给踹开了。
大当家的生生的把火气给憋回了肚里，沉声问道：“怎么了？”
方攸宁伸腿就迈了进来，一副理所当然的坐到了桌子前，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吃，眼神飘忽不定的就是不敢看向大当家。
大当家的骂了一声，伸手将帘子收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方攸宁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大当家的，嘴角忍不住的扬起。大当家的穿好衣服从钱袋里拿出几块大洋扔到了桌上一手提起方攸宁就走了出去。
两人出了这烟花巷子，大当家的戴好帽子侧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这小子，忍不住的轻叹了一声，“饿了没？带你去聚缘楼吃一顿。”
聚缘楼这酒楼有些年头了，在方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走了，一直开了这么多年，势头有增无减，是寻阳城做菜最好的。
方攸宁跟上他，轻声说道：“不等明哥他们了么？”
大当家笑，伸手将这小少爷给揽到怀里又气又笑道：“不等了，这几个小兔崽子不折腾一夜肯定不出来，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火没泄成还得带你去吃好吃的，真难伺候。”
方攸宁嘿嘿一笑，擡起头问道：“三爷，您之前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当家的？”
大当家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没说话，伸手拦了一辆黄包车，“聚缘楼。”
寻阳城的夜里也是热闹的很，舞厅刚开始营业，街上卖报的卖花的应有尽有，大家闺秀门结伴走在街上高声谈论着上海哪个哪个明星。
六子这几日应酬不断，今日从南京来的刘世先刚下火车就被六子的人给带进这聚缘楼了，美名其曰接风，其实是给这新署长来个下马威，这寻阳城再怎样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寻阳城的人早就认定了白家。
这刘世先戴着金丝框的眼睛看着挺年轻，张口就是之乎者也一副被封建教育荼毒来的模样，他虽糊涂但也不至于傻，席间对六子自然是恭恭敬敬彬彬有礼，顺道表明了一下自己的忠心。
吃过酒六子吩咐手下人带刘世先去休息，表示他的住所还在整改，过几日就可以入住了，刘世先连声感谢，他这次来寻阳城完全是上面的意思，派他来只是为了显示南京那边的态度，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在这寻阳城他要做的就是当一个忠心的聋子和哑巴。
送走这刘世先，六子在房里坐了好大一会才站起身朝外走，霄云紧紧跟在身后，俊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司机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六子出来连忙打开车门，六子坐进去伸手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吩咐道：“去金柳儿那里。”霄云坐到前面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问道：“去她那里作什么。”
六子微微闭上眼，两手握在一起，淡淡道：“刘世先以后就住那里。”
车外，方攸宁从黄包车上下来擡头看向这聚缘楼，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和六年前比这里果然更气派了，大当家的笑着拉过他的手走了进去。
司机发动车子从方攸宁身边开过，车内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心口猛地一紧，他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前面的霄云一脸不解，“怎么了？”
六子敛眸没说话，伸手将脖子里的那块玉拿了下来，放在掌心好一阵抚摸，霄云眸子一暗，将身子转了过去。
大当家的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菜单也不看张口就要了二十多道菜，又让人给方攸宁单独做了一些零嘴打包带走，方攸宁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鸭腿啃得那个不亦乐乎，眉眼笑的弯起，看了就让人心生欢喜。
大当家的喝着小酒看着方少爷没一会就有些上头了，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人醉人，吃到后边方攸宁撑的瘫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了，眸子里尽是开心，在国外他可不曾这般放肆吃过，也未有一次是吃的尽兴的。
大当家的放下酒站起身朝他这边挪了挪，一手揽过方攸宁的肩膀，头沉沉的放到方攸宁肩膀上，“攸宁啊，你跟老子说句实话，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在山上？你要是愿意，老子还是带你回去，你、你要是不愿意……我、我、我就把你绑回去！”
方攸宁翻了个白眼，伸手把这脑袋给推一边去，拿起一颗葡萄塞到了嘴里，乐道：“反正都是得跟你回山上，想不想有什么差？”
大当家的脸色一变，伸手捏住了方攸宁的下巴，神情很是严肃，眸子里一片冰冷，就跟那天他揍方攸宁时一样。
方攸宁心底对他还是怕的，见他这样不由就想逃，可又不敢逃，那天大当家打他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老子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待在老子身边！”大当家的面色狰狞的吼出这句话，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疼的方攸宁眼冒泪花。
方攸宁连忙表态，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态度诚恳的让人生不出半点怀疑，大当家的松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擡头又是一杯下肚，他看向方攸宁，难得正经的说道：“我把你当自己人，我纵容你，惯着你，带你玩，让你住我的院子，方攸宁老子告诉你，你绝对是第一个，我只希望你对我说实话，希望你也能把我当自己人，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只要你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老子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扔山里喂狼崽子，听到了！？”
方攸宁吓了一跳，脊背一阵发凉，看着眼前这眼眶发红的人他突然想伸手抱抱他，方攸宁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声道：“大当家的，我没有害你的心，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大当家的“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道：“我再问你一遍，想不想跟我回山上。”
方攸宁心内叹了一声，眼睛紧紧的盯着窗边这人，他张口笑道：“我不跟您回山上还能去哪呢，我现在除了你，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两人骑着马在巷子口等那几个小崽子，回去的路上冯猴纳闷道：“以往大当家的可都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今个真是稀罕啊，明哥你说是不。”
明哥哈哈一笑，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了方攸宁身上，他眸色一深，牵起缰绳回身对冯猴道：“冯猴回去煮点腰子吃，你看你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样。”
方攸宁闻言笑出声，伸手从油纸包里掏出一个糖果儿塞到了自个嘴里，大当家瞅着他吃一路了，嘴馋了，眼巴巴的瞅着方攸宁手里的油纸包，“好吃么？”
方攸宁咂了咂嘴，敷衍道：“也就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