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家有喜
第四章：白家有喜
是夜，张府一派热闹，明日里就是张巧巧和白远大喜的日子里，光是准备明日宴席上的菜式就得忙到半夜了，再加上其他琐琐碎碎的事，今夜里白府可是没几个人能脑袋沾枕头了。
张巧巧吃过饭就被张夫人催着回房休息了，明天到场的人都是东北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说，巧巧也得漂漂亮亮的不能给张家，给白家丢脸。
白远叫了六子两人进了屋关上门去说话了，张昊宇吃过饭脸色不自然的带着韩少爷去客房了，霄云和六子自然也是要避嫌，吃完就跟着丫头也去客房休息了。
白远房中。
“可有攸宁的消息了？”
六子坐在桌前看着站在窗前的那人，听到此话神色不禁有些黯然，轻道：“没有……不过前几天中日比武大赛的时候，看到了少爷，少爷他……似乎是在躲着我，并不想见到我。”
白远拧着眉头，张嘴就骂道：“胡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张着嘴大口喘了一阵，才平缓了自己此刻的心，要是方攸宁此刻站在他眼前，他定一巴掌扇过去了，眼下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贪玩不着家！
六子见状连忙道：“少爷应该不会出事，听人说，他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些人，只是没能查清，少爷他就……突然不见了。”
白远胸口一阵起伏，手狠狠的拍到窗台上，咬牙切齿了一番，压低了声气道：“继续找！下次见到他就直接给我绑回来！再敢跑就关起来！眼下战乱四起，他怎还这般不懂事！你们……就不该回来！”
六子低垂着头不言语，此时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任凭大人责骂，发泄。
白远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坐到桌子前，看着对面这人，不由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六子的肩膀，“六儿啊，寻阳城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义父哪里话，少爷不在，我帮忙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霄云他也帮忙分担了不少，一切都还好。”
白远听罢不禁冷笑了一声，“年后就不知会是哪般光景了，我如今身在张府，无法回去，眼下是火烧屁股的时候了，张大帅他……此事也不是由我一人能说了算的，六儿，寻阳城那边你就先代我管理着，年后若是日军来犯，到那时，守不住便撤了吧。”
六子僵着身子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递给了白远，“这是夫人在世时赏给我的。”
白远伸手接过，缓缓的打开，入目就是一个碧色的胸针，这是方婉晴当年送给六子让他留给以后媳妇的，六子一直随身带在身上，他想着这辈子都不会送出手了。
白远一看眸子瞬间就软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盒中的胸针，轻笑一声，将盖子缓缓合上又推给了六子，“你拿着吧，婉晴送给你的，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也到成亲的年纪了，若是遇到合适的，就告诉我，婉晴不在了，就由我……”
六子打断他，敛眸轻道：“少爷不娶，六子也不娶。”
白远抚掌笑，看着六子不知怎的来了一句，“若是你小子是个丫头，我定让婉晴给你俩做主了，活生生的一个小童养媳啊。”
六子被他说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一个劲的点头，两人闲话了几句，六子就有颜色的的告退了，明日里白远肯定轻松不了，这几百双眼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位子呢。
白远将门关上，重重坐回了凳子上，眉目间尽是淡淡愁云，哪里有一丁点成亲的喜悦，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想的全是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绺子里。
方攸宁坐在大当家怀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掀着，没由来的右眼跳了几下，心口处一阵憋闷。
“怎了？”大当家的正看的起劲呢，就见方攸宁出神了，手怔在半空，书页也不掀了，连忙低下头纳闷问道。
方攸宁从他腿上下来，拧着个眉头坐一边去了，上一次他这般的时候，还是好几年前他听完戏从茶馆出来的时候，那天，他娘死了、他娘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死了。
难道……难道他爹这回要出事了？
方攸宁越想心里就越乱，没一会就急的坐不住了，要不是现在大雪封山，他是真的……真……那几个字终究是没想出来，他要是下山了，那大当家的该怎么办？大当家的要死知道自己是白远的儿子……
大当家的说最受不了别人骗他、大当家的最烦公子哥、大当家的他……他还是自己的“小叔叔”……这、这一切太乱了！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是精心策划的一般，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事！
大当家的脸色也变了，看着方攸宁那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就好像方少爷待会就要伸出两个翅膀从他跟前飞了似的。
“攸宁，想什么呢？”
方攸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来死命的抱住了大当家的，小脸惨白惨白的，浑身发着颤。
他这样子自己没什么感觉，可是把大当家的给吓坏了，把人抱进怀里，拉过被子把人给紧紧的裹住了，看着方攸宁，他是满眼的心疼，知道这会什么也问不出来，干脆就脱了两人的衣服，灭了灯，躺进了被窝。
方攸宁趴在大当家胸口，双眼又干又涩，这会连泪都流不出来，身子冰凉，一个劲的打颤，他眼前这会浮现的尽是方婉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双眼绝望无助的盯着自己，她一口一个“攸宁”。
方攸宁鼻头发酸，抱紧了身下这人，哽咽一声，小声道：“我想我娘了……”
大当家的失笑，热乎乎的大手在他背上轻抚着，抚慰着小少爷的情绪，“你娘可真有福气，有你这个孝顺的儿子，要是真想了，等来年开春，我带你回去祭拜祭拜，行不？”
方攸宁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大当家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刚才可真是被这小少爷给吓坏了，他当发生了什么事呢，“别哭啊，要是真的想的不行了，那你就趴老子胸口上吃两口奶，解解馋……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大当家的自个倒是先乐了。
回应他的是方少爷毫不留情的一口就咬了上去，柔腻细滑的舌尖一下就将那敏感处撩拨的坚挺起来。
大当家的闷哼一声，腿间的物什“腾”的就来了反应，方攸宁心大，这会已经嬉皮笑脸的朝大当家的撒娇使坏了。
大当家的抱住身上这人，两人对着眼，相视一笑，被子朝上一拉，两人进被窝里“躲猫猫”去了。
外屋，原本早早就睡下的芈丰，被两人这一折腾，给生生的吵醒了，小孩对这种事本就懵懂好奇，此时万籁俱寂，寂静的夜里，里屋的动静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多时少年腿间就湿了一片，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张口咬住了下唇，生生止住了声音，唯恐自己惊扰了里面的那两位。
次日，张府。
张大帅膝下一儿一女，按理说，这儿子还未娶，女儿是不该嫁的，但是现在不都提倡什么婚姻自由么，索性就随意了，今日一大早张大帅就起来了，换上了一身新军装，上面点点碎碎的缀了各种勋章，看着威风的很。
张夫人穿了一件暗红的旗袍，梳了发髻，镜中容颜未曾老去多少，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也定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美女，只不过张巧巧并未尽数遗传，母女两个站在一起，反倒是母亲好看一些。
张昊宇今日难得没赖床也是一身合体的西装，准时的出现了餐厅，六子和霄云早就到了，这会在用早茶，韩言晟今日里依旧是长袍马褂，见他来不禁扬了扬嘴角，张昊宇触到他的视线立刻就移开了，耳垂上泛着淡淡粉色。
张大帅和张夫人挽着手走进来，对众人客气了几句，就坐下用餐了，白远最后到的，今日里他穿的是传统的中式礼服，对襟马褂和长袍衫，瞧着倒也像个新郎官。
有些男人就是年纪越大越有味，白远就是其中一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兵痞的味，但一举一动却合乎礼仪的很，这一点也是他最迷人的地方，知道在什么场合用什么样的身份，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几人用过早饭，府中也渐渐开始来人了，张大帅带着夫人去前厅跟人寒暄去了，六子和霄云是客自然用不着出面，倒是张昊宇作为家中长子也不得不跟着白远也去前厅了。
第一拨来的大多是张大帅以前的部下，见了面自然掏心窝的热乎，这些个师长营长旅长……也不知是想沾点喜气还是想借此机会给自家姑娘寻个好婆家，给自己儿子寻个好丈人，都纷纷的带着儿子姑娘来了，这一下可热闹了，年轻人向来能凑一块去，今日可是不愁没乐子了。
临近晌午，三辆汽车不急不缓的停在了张府门口，张大帅一看脸色变了变，但想到今儿的日子，立马扯了扯嘴角，哈哈一笑，对刚走出车门的那人道：“哎哟！钱大帅啊！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您今日里竟赏脸来张某这里！张某这里可是要蓬荜生辉了啊！”
来人姓钱，道上都叫一声钱大帅，背后是南边政府，所以平日里做事难免狂妄自大一些，今日前来，主要是受了南边的命令，好歹来这里意思意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