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除了三爷还有谁
第四十三章：除了三爷还有谁
没一会桌上就摆满了，那烤的金黄酥脆的点心，名叫“金丝玉球”外面炸的金黄酥脆，里面却是又甜又糯，那里面的芯里是热乎乎的牛奶，这一口下去，那酥脆混着鲜奶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晶莹透亮的珍珠圆子盛在白瓷碗里，那里面的汤也是讲究的很，都是用窖藏的米酒熬制的。
最后上的这道乳白的豆花上边洒着豆豉、小葱、蒜末、将牛肉切成碎末放到锅中一过，混着烧热的辣椒油将这些一并淋到豆花上，光是看着就已是食指大动。
小二刚走，方攸宁就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这豆花，入口即化，鲜滑的豆花夹着牛肉碎一齐滑入喉中，舌尖带着微微辣意，回味无穷，跟以前吃的是一模一样，方攸宁一勺接着一勺的往嘴里送。
对面的大当家眼里满满笑意，伸手夹起一个包子放到了方攸宁碗中，“慢着点吃，堂堂一个少爷，竟吃的这么狼吞虎咽，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老子亏待你了。”
方攸宁吃完最后一口，身子往后一倚，舒服的吁了口气，斜睨了大当家一眼，眼尾微微挑起，“你自然是亏待我了，在你那绺子里，小爷可没吃过这般好吃的。”说罢，桌下的腿便不老实的搭在了大当家的大腿上。
大当家的伸手拿了个奶球塞到嘴里，两双虎目紧紧的盯着对面这小少爷，舌尖卷起奶球狠狠咬下，就跟昨夜里咬小少爷那软和和的屁股蛋子似的，真想把这勾人的小少爷给塞嘴里狠狠的嚼碎了咽肚子里去。
楼下，李子青今日里换上了一件暗色衣服，整张脸都藏在了帽檐下边，进了茶馆就直奔柜台，跑堂的伙计赶紧迎上来，“客官，几位啊，楼上请还是大堂里坐着？”
李子青环视了一圈四周，淡淡道：“找人。”
那小二顿时喜笑颜开，招呼着他就朝上面去，“先生是找霄云副官和白小先生吧，您跟我来吧，先生怎么称呼啊？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李子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那小二讪讪一笑，回了身子专心带路，能让霄云副官和白先生等着的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茶馆戏台后边。
“清风先生，您看一下这戏文，此处是做了修改吗？”一个穿青衣的少年拿着戏文走到第二个化妆镜前纳闷道。
清风放下眉笔，擡眸看了这少年一眼，伸手接过这戏文，略略一看，不由轻笑一声，“此处是做了一些修改，待会照着唱就是了。”
那少年眼中甚是不解，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垂头丧气的应了声就回了座位上，清风见状摇头笑了笑，伸手拈起珠花贴在鬓间。
那镜中人，略施粉黛，美目清秀，朱唇微启，若不是喉间那块凸起，还真看不出他本是男儿身。
门开，月白手捧着小暖炉，外面天寒地冻的他只穿了一件坎肩，脸色很是疲惫，进了门就朝清风过来了，直直的站在了他身后。
“今儿唱的什么？”
清风拈起玉簪对着镜子插进发间，擡眸注视着镜中那人，浅浅一笑，“《长生殿》。”
月白瞥他一眼，眸子一低，随口说道：“也好，你本就生在苏州，打小学这昆剧，自是比我懂的多一些，等过些日子，我便让人去南边为你找些好的戏文来。”
清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拿起戏服披在身上，小丫头正要上前帮着系那带子，月白放下了暖手的，擡脚上前，微微弯下身，将那些带子一个一个的都系上了。
清风面上一抹诧异，没等他转过身来，月白就已站起身朝外走了，他痴痴的看着镜子中那人单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上午十一点戏台子准时开场，眼下还差一刻，小二进来为茶壶又续了些茶水，把吃完的点心又给补上，临走特地说，“爷儿，今儿是清风的场子，唱的《长生殿》，这可是昆剧里出了名的一个戏，您是打开门看，还是移驾去大堂里？”
方攸宁侧头看向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单手捏着核桃，随口回道：“就在上边吧，把门打开就成，下面人多吵的很。”他刚说完，方攸宁当即就炸毛了，这打开门哪里行，隔壁还坐着六子呢，这要是给撞着了，那他可就露馅了。
“不行，把门关上，小爷这次是冲月白来的，这什么清风不重要，把窗儿打开就行了，小爷我听个音就行了！”
小二一脸诧异，他在这茶馆呆了五六年了，头一次见有人这么听戏的，擡头朝坐在旁边的那位爷看去，“这……”
大当家的将剥好的核桃仁捏起朝小少爷嘴边送去，瞥了一眼这小二，悠悠道：“不开就不开，咱家少爷怎么开心咱就怎么来。”方攸宁乐，张嘴一口咬住大当家的手指，舌尖在他指肚上轻刮了一下。
一旁的丁孙儿红着一张脸轻咳了一声，赶紧挥手让小二退下了，这种场面他看看还是可以的，万万不能便宜了外人。
另一侧房间里，霄云坐着正中，左手边坐着六子，右手边坐着李子青，期间除了霄云说完，其余这两皆是木着一张脸，各吃各的。
“子青啊，这包子可还合口，知道你不爱吃荤腥，我特地点了这茶馆里最有名的素馅包子，里面的菜都是你爱吃的。”霄云说着又伸筷子给他夹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
李子青嘴里正咬着一个包子，听得此话，略略擡了下眼皮子，也没吭声，只是不动声色的将那包子给往外推了推，方才已经吃了一碗酒酿圆子、三个包子，现下再吃恐怕待会离开的时候他都要腆着肚子了。
“这几日寻阳城多事，你住在聚缘楼多少是不方便的，明日里让霄云去找间院子，你先安顿下来，至于那双龙悬升碧血壶，我已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打探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六子放下筷子淡淡道。
李子青点了点头，轻道：“那就有劳白先生了。”
霄云笑着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伸手将门拉开，这房间的位置极好，正好对准了那戏台子，一擡头见看到了台上的人挥舞水袖迈着莲步，步步生花，唱腔婉转，词儿断肠。
“没想到在这东北竟能听到如此正宗的昆剧。”李子青满目惊诧，并非他大惊小怪，只是这乱世能将这昆曲唱的如此这般有韵味的除了南方的那几位台柱子之外，他还未在别处听过。
六子跟着方攸宁大小在戏园子里耳濡目染，对戏虽不是多喜爱，但也还是能听出个门道的，这茶馆里何时来了这么一位，看着也着实眼生的很。
霄云见六子盯着台上这戏子一直看，心里那坛陈年老醋便开始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了，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只要有钱这世上哪有人办不到的事。”
六子蹙眉，刚要开口，只听窗外传来了一声哀嚎，哭声喊声其中还夹杂着日本人一串叽里呱啦的乱叫，心中顿时一个不好的预感，站起身就朝窗户走去。
原来是一个日本人当街调戏了一个卖花的姑娘，方攸宁本就好事，再加上想看大当家的真功夫，动了两下嘴皮子就把大当家的给“激”下去了，没一会这楼下便围了一圈人。
只见大当家的单手擒住了一个朝他打来的日本人，长腿一擡，一脚丫子狠狠的踹在了那日本人胸口。
众人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黑色的人影，“嘭”的一声，那日本人整个的被踹飞了出去，狼狈的趴在地上，那腰间的武士刀连打开的机会都没有。
二楼窗户那方攸宁探出了一个头来，伸手给自家爷们比了个拇指，这正要喊话，眼角一瞥就见旁边的窗户也探出了个头来，接着就听到了六子的声音，方攸宁当即就把头给缩回去了，反手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丁孙儿一脸纳闷，以为大当家的出事了，吓得都结巴了，“咋、咋的啦、这、这……大当家的、他……”
方攸宁上前给了他一爆栗，“瞎说什么呢！臭老爷们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你在上边老实待着，不许打开窗户啊！我下去瞅瞅。”没等丁孙儿反应过来，方攸宁拿了帽子往头上一戴就下楼了，丁孙儿伸着手，到嘴的话愣生生的给憋下去了，气的直跺脚，这小少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大当家的处理完这一个，擡头朝窗口看去，瞅了又瞅就是瞅着方攸宁，心里不由一慌，转身正要走，那地上的日本人一个猛子站起了身，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就朝大当家的砍来。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大当家的耳朵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身子微微一侧，还未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那日本人的武士刀就被他给顺到自己手里了，刀子在手间转了一转，大当家的握住了刀柄一把给扔出去了好远，伸手便是一拳狠狠的砸到了日本人心口。
楼上的霄云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下这人，眸中满满兴奋，扶在窗框上的手因为用力已经泛白了，他顾自喃喃道：“很强……这一拳下去，那日本人不死也废了……”
六子拧着眉，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了，转过身回到座上，沉声道：“找人调查一下。”霄云点了点头，脑海里还在回放着刚才那人的动作，尤其是夺刀的那一招，他出手速度太快，纵使是他也没能仔细看个清楚。
“子青，你方才可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李子青摸着下巴想了片刻，摇了摇头，霄云颇遗憾的叹了一声，“此人若是能归入我们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