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
龙勾手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漫长的时间中，岁月已然拭去了他曾经作为少年对江湖的热忱。如今再想寻回，竟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扶着窗边，声音有些沉重地说道：“江湖，何为江湖？人人看到的江湖都不一样，或是侠义或是奸邪，事在人为。”
“那您更希望多一分侠义还是多一分奸邪？”白哲问道。
龙勾手回头笑了笑，看透了白哲的心思，“自然是侠义。你我都做不了什么来改变江湖现状，你想伸张正义，改变江湖人的心，难啊！”
“图的就是一个难，若这件事这么简单，那才叫没意思。”白哲半开玩笑地说道。
“少年人，江湖多险恶，你尚未涉世，所知不多，现在你说多狂妄的话，我都能理解。”龙勾手满不在意地说着。
白哲知晓他没有十足的理由劝说龙勾手，也不勉强，继续倒酒，问下一个问题，“龙前辈，自二十年前那件事后，江湖有哪个门派消失已久？”
龙勾手停顿了片刻，似乎思考许久，“消失许久？”而后摇摇头，“江湖上门派众多，我记不住，消失的、灭门的、结盟的，或多或少都是有的，我就是想记也记不来。”
白哲没说话，意思意思地笑了笑。
“你不是和万明堂的那位副堂主走得挺近吗？怎么不问问他。”龙勾手幽幽地说道。
白哲一怔，笑着说道：“若是有，我也不会问您啊。”随之递了一壶热酒过去。
“原来如此，”龙勾手也明白了。
“有件事要麻烦龙前辈。”白哲认真地说道。
“说。”龙勾手直接允了。
“日后恐怕我这酒肆不太平，可能有人来挑事，到时候若是我无法对抗，还请龙前辈出手。”白哲说道。
龙勾手有些诧异，“你身后有万明堂，若是知情人，谁敢找你麻烦。”
“此事确实不是万明堂能应付得了，兹事体大，恐怕不好解决。”白哲略显一些忧心之色。
“我能知道是什么事。”龙勾手这话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要求。
白哲犹豫了片刻，他不太确定龙勾手对闽韵阁的态度，虽然应当算不上有仇，但江湖上的传言大多是对闽韵阁不利的话，不知道龙勾手听过这些话对面闽韵阁是什么看法。
“您对闽韵阁是什么看法？”白哲试图地问道。
龙勾手终于表现出了一丝疑惑，“你对闽韵阁格外地在意，你究竟和闽韵阁有什么关系？此事若是不说明白，我不能保证帮你。”
话都说这么白了，要是再瞒着，这个买卖看就没法做了。
白哲干脆坦白了，“实不相瞒，我应该算是闽韵阁的少阁主，很荣幸，是闽韵阁的幸存者。”
“你竟然是，”龙勾手终于感到惊讶。
白哲对这反应并不意外，这反应很正常，若不是对自己父母熟悉的人，都会为此感到意外。
“这身份还得藏着，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现在我有多危险，所以只能提前做些准备。”白哲这回说的都是实话。
“原来你已经开始着手谋划了。”龙勾手说道。
“自然，否则哪一日我在哪个地方出了事，都未必有人替我收尸。”白哲开玩笑地说道，“龙前辈也算是江湖上的老人了。江湖上应当还有不少人远在您之上吧？”
“自然，我也不过是杀手榜上排名第七，江湖可不知杀手榜，还有精英榜、贤才榜等等，细细数来，我根本微不足道。”龙勾手解释道。
白哲也是受教了。这些事情放在之前他是一点也不在意，谁厉害、排第几一定也不重要，但是现在不行了。必须有所了解才能做出应对，或许下场都差不了多少，但起码死的明白些。
接下来的日子，龙勾手暗中相护，白哲生活一如既往，练练功，酿酿酒，看看店，看似悠哉事实上，白哲最近练功的频率很高，还时不时私下与龙勾手请教。他试着凝成境核，但失败了。这算是个小挫败吧。
今日如寻常一般，白哲上街去采购些酿酒的原料，龙勾手在不远处不急不慢地跟着。
突然眼角似乎有什么亮光闪过，白哲吧头一偏，回望过去一根银针直直地插入柱子中。可白哲还没来得及感到后怕，有一根银针射了过来，速度极快。白哲一转身顺势蹲下去躲在一个摊位后面。仅仅几个呼吸，那银针就摸索到了白哲的藏身之处。
白哲离开翻身上了屋顶，回头巡着银针射来的方向找人，明显没那么容易。但白哲不好再逗留立刻踏步离开。
白哲明显感觉到有人追了上来，而且速度不慢，不是龙勾手的气息，是另一种白哲不知晓的气息。
瞬息间，那人追了上来，蒙着面纱，但看得出是个女子。没等白哲反应过来，又是两根银针。迫使白哲停下脚步。
那女子从腰间取出软剑，直直地刺了过来，见人往侧边躲，又顺势划过。
白哲手上没有武器，决计不是对手。然而对方出手极快，丝毫不给白哲反应的机会，几招下来白哲完全处于劣势。但他发现一个问题，对方虽然出手快，但都不致命，这让白哲有些疑惑。
但要是不躲，恐怕受的伤也不简单。女子步步紧逼，白哲险些要被挤到屋檐掉下去，大概也只有到这种危机关头，龙勾手才会出手了吧。
白哲谨慎地躲在龙勾手身后，先是跟龙勾手说了句话，然后躲到一边去。看两人对打，或许是太入迷，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有人靠近，一阵凉意袭进白哲的脖子。白哲缓缓回头，同时眼前渐渐模糊了。
而这，真好合了白哲的心意。
——
白哲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看着很像牢房，但不是。他感觉脖子酸痛，再想挪动四肢发现也是有肌无力，想来银针里有毒。
白哲试着看看外面的情况，光线昏暗，从体态上来看，外面站岗的都是如今日遇到的女子一般的人。如此看来，这应该是个门派，而且都是女子，所用的武器主要是带毒的银针。这是什么门派？
秦执要是在这立马就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少潋阁。
少潋阁在江湖中消失已久，由于名声不大，极少有人注意，因此即便消失也不会被太多人关注。
白哲静静地在地上做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个人。看那高贵气势，应该是个有点地位的人。
“白哲。”那女人冷冰冰的声音有些刺骨，喊着白哲的名字吓得白哲一抖擞。
白哲擡头看人。长得有些清冷，但好看极了。白哲应道：“是我。不知阁下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