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酒与污水【VIP】
第29章酒与污水【vip】
江晗没有想到她的大哥会提前到下午回来,还顺便在庄园小道上将她和二姐一起带回了庄园主建筑的房子里。
她忐忑地站在几米开外，脚下地毯柔软，深邃的眸子掀开又垂下,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半透明的人，只要不说话，那个一脸严肃的人就应该很难注意到她。
只是就这么安静着,有些煎熬,像等着审判一样。
“还站着做什么？”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江晗掀眸，正与他对个正着，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坐吧。”他又说。
也就是匆匆一瞥，相较于当初的剑拔弩张,这么多年，双方的性子都沉淀了一些。
江晗随即挪了挪发僵的脚,挨着她二姐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繁复华丽的花纹,以及柔软厚实的鹅绒填充,犹如有了倚靠一般，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祖母还没醒么？”
对方再次开口,眼睛看着她二姐,江晗瞥了一眼,好像不是朝她来的便没作声。
相比于她，二姐依琳的神情就要放松太多,翘着腿歪在沙发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落在高跟鞋面镶的那颗蓝宝上,随口答：“没呢。”
“祖母年纪大了，以前那些老毛病这两年也闹得频繁了,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谁知道这次来的这么急，一点预兆都没有。”
“当时可把我吓死了。”
她的目光终于从鞋上转悠到了那张不苟言笑的人脸上，叹了口气继续道：“几个小时之前我已经跟小妹去看过了，倒是你，哥，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么？”
话里的某个词飘出的时候，江晗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哥哥在看着她。
很快，那个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祖母病着，工作结束就回来了。”
依琳看他还板着脸，忍不住佯嗔接话：“不光祖母，小妹好不容易回来你做哥哥本来就应该快点回家，像什么话嘛，等祖母醒了让她好好说说你。”
江晗头皮发麻，忙擡眸罢手：“没有没关系，大哥事情太多忙一阵很正常，我知道的。”
人忙起来是什么样子，她太知道了。
坐在两人对面的人冷不丁地看向她，眉宇深邃，没有太多表情，说：“是啊，我再忙好歹还知道回来，比起那些几年也不回来一次的，不是要好的多么？”
接的是她二姐的话，可意思却指的是她。
江晗脸红一阵，局促无措的低下眸子。
依琳反应看了眼身边的人，忙搂住她的肩拍了拍，重新看向对面的人：“哥，你这是什么话，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
对方静了一会没再说什么，而是徐徐转向了沙发上的江晗，终于有了兄妹两第一次正式的对话。
“她呢？”他平静问她，“又没跟你一起来？”
江晗紧张着，双手将膝上的衣物攥得发皱，摇头。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了，四年前她回来那一次就被问过同样的问题，她心里知道家人对廖月的不满，作为一个家族的姻亲对象，就算再不待见她，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被迫接受。
前提是，对方得在这事上主动一些，给双方一个台阶，哪怕演一演也不会招来这么多不满。
可八年了，廖月从来没有露过面，就像不打招呼就取走别人家中珍宝的无礼之徒，没想过珍惜，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二姐不止一次跟江晗说过这个问题，再怎么样，将人带回来见见，江晗当然愿意，她也不是没努力过，可廖月总说忙，再多说就冷脸，由此一拖再拖。
这事糊弄了两年，她二姐也就没再问过了，说不见就不见吧，只求她过的好就行了。
但她二姐好说话，她大哥却不是好糊弄的，每次问她时就好像在用对方的行为反复提醒她，看吧，这就是你当初不顾一切要嫁的人，她根本就没把你的事放在心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江晗无从辩驳，每次也只能强颜欢笑地说自己过得还好，
这是她自己求来的，所有的委屈她得咬碎了牙和着血吞进肚子里，当做从未发生过。
空气凝滞着，江晗身上像是蚂蚁在爬，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像被扒了皮毛拔了牙齿的狮子，丢在大庭广众，供人参观、嘲笑她被碾碎的自尊。
目，比较忙…所以……”
她为自己找补，挽回着面。
只可惜，她总是不擅长撒谎的，。
她的哥哥就那样坐在那里，没有急着开口，只是长久地看着她，才说：“这么多年了，是真忙还是借口你很清楚。”
“当然，她不来，我也不在乎，，如今你过得好也就算了，。”
“她愿打，你愿挨，我和你姐姐劝过了，你不听，甚至可以为了那个刚认识仅仅一年的女人忘记我们多年的付出，那就不要现在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会为那件事生气，不光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有自己这个无可救药的妹妹。
江晗咬着唇不吱声，眼泪已经在来回打转了，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可刀剑一般的话落下的那一刻还是痛极了。
她强忍着眼泪点头，可她的二姐却坐不住了，顿时臭了脸：“哥，她才刚回来，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又想把她赶走么？”
江晗拉住了依琳的手，低着头，眼泪凝在眼眶里又被她憋了回去：“别说了，姐，哥哥说的没错。”
“是我自己太任性了……”
依琳却气不打一处来，心疼不已：“我才不管，你再任性也是我妹妹，我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我没欺负她。”坐在对面人平静开口，“依琳，她也是我妹妹，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二十六岁了，不再是那个整天围着我们转的小孩子，她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